秦二世二年,召平為陳勝徇廣陵,聞勝敗退,章邯且至,乃矯勝令,拜項梁楚上柱國,曰:「江東已定,引兵西擊。」梁以八千人渡江而西,欲與東陽令史陳嬰俱西。陳嬰素信,東陽少年欲其為王,嬰母曰:「先故未貴,今無功而暴得名,大不祥,當如所屬。」嬰乃曰:「項氏世為將家,有功於楚,今舉大事,我倚名族,亡秦必矣。」眾從兵屬,梁渡淮,英布亦附。後聞陳勝亡,梁乃召諸將會薛計事,沛公劉邦亦從沛往。
劉邦祖父僅秦卒,魏俘為奴,面鯨,亡入齊,自更劉姓。劉太公家世業農,春耕夏耘,秋收冬獲,伯仲二子,亦隨父業,獨邦七尺壯丁,專好浪游,太公屢戒勿悛,又往往賴取家財,征逐酒食。太公本以邦秉資奇異,另眼相看,然年長無成,乃斥無賴,弱冠,充補泗上亭長,好酒喜色,人多狎侮,又常從村內一曹婦私通,產一男,邦棄,故隨曹姓。
及壯,時有呂公,與縣令善,避仇至此,挈有家眷,豪桀官吏皆往賀,邦聞曰:「貴客辱臨,應該重賀,爾公定當如約。」語畢大笑不止,眾皆鄙夷。次日,邦踐約進訪,昂然徑入,主吏呼曰:「賀禮不滿千錢,須坐堂下!」邦乃上書賀錢盈萬,因即繳進,有人入報,呂公遂親自出迎,敬禮交加,主吏旁勸「劉邦專好大言,恐無實事。」無奈酒餚已備,呂公試請劉邦坐首位,邦並不推讓,居然登席,充作嘉賓。酒闌席散,呂公欲將女許與邦,邦大樂以諾,歡然辭去。呂妻聞後怒曰:「無端許劉邦?」呂公僅駁:「此非女子所知!」吉期已屆,邦自來迎婦,呂雉僅齊整束裝,身披彩輿,隨邦同去。雉嫁夫隨夫,平時辛貧務農,暇時田間刈草,取做薪芻,生一子一女。
邦嘗以亭長送徒酈山,然逃失者多,邦嘆曰:「眾且逃去,吾亦從此逝矣!」有願從邦者十餘人,流亡山林。縣令得悉,遂拘呂雉,連坐夫罪,獄卒倚勢曼侮,巧有小吏,俠腸以擊,往訴縣令,各執說詞,難斷曲直,乃召獄吏蕭何公斷。蕭何,時任沛縣獄吏,精通律令,聲名遠播,素識劉邦,故委陳解免,定釋呂雉,以為寬大。雉既回,攜挈子女,經蕭何助,尋探其夫,又散言其夫上有雲氣,故從往得。
時逢陳勝傳檄四方,東南郡縣,往誅守令起應,沛令大恐欲降,蕭何、曹參獻議,當招逋亡,保守城池,又劉邦附者眾,足為公輔,若赦罪召還,必感激圖報,沛令乃遣樊噲召。邦同噲領數百人赴沛縣,見何、參皆儒,狎曰:「沛令庸才,不足與議,爾公聲勢浩大,可有他議?」何、參聞言,始料未及,驅狼斗虎未果,手無兵權挾令,何乃心生一計,仰息復嘆,壯曰:「城中父老,正值驚慌,吾可作書,曉諭利害,束箭城中,使其內變,不一二日,城可下也。」’邦樂從。
翌日,諸父老見書議:「劉邦勒兵圍城,何、參俱附,恐城破之日,吾父子亦難保也。」遂殺沛令,大開城門,迎邦入城。眾欲邦為沛令,邦環視推曰:「今天下擾亂,諸侯並起,苟立主不善,百姓弗寧。吾德薄才疏,恐不能為沛縣主,請擇賢立之!」有父老曰:「平生所聞劉邦諸珍怪,當貴。」邦且喜且推,旁又正色附和:「若不從,吾輩即解散矣。」邦方慍色以諾,遂祠蚩尤,赤旗赤幟,張挂城中,不旬日,得沛縣子弟三千。後聞項梁在薛,從騎往見,梁益沛公卒五千,將十餘人。
張楚既滅,後繼以震。見人馬強大,項梁與眾議,今足可代秦,惟少一謀士,聞淮陽居巢,有老者范增,年七十,足智多謀,欲往說歸楚,遣從將具幣帛啟行。將見范增童顏鶴髮,葛巾布袍,胸藏妙算,即跪求佐楚,增默算喜曰:「天羽刀,楚之邦,重瞳勇敢。」欲卜興隆,見從將手捧幣帛,懇求不已,遂喜領允諾。次日,增收拾行裝,來見項梁,梁整衣出迎,延之上坐,終日與增談論,每至夜分,運籌決策,梁甚喜,謂相見之晚。范增進言當復立楚王誅無道之秦,以收悅服人心之效,項梁納,遂尋得昔楚懷王嫡孫孫心為王,仍號楚懷王。
數月,項梁大破秦軍,益驕輕秦,宋義諫曰:「戰勝而將驕卒惰者敗。」,梁弗聽,令義使齊,道遇齊使者高陵君顯,義曰:「公將見武信君項梁乎?」對曰:「然。」義睜圓怒曰:「臣論武信君軍必敗。公徐行免死,疾行則禍。」是晚秦章邯夜擊大破,梁死,顯獻楚王言:「宋義論項梁必敗,數日,果敗。未戰而先見征,此可謂知兵矣。」懷王乃召宋義計事,義滔滔不絕,淋漓鋪陳,懷王嘆曰:「卿言是也。
羽聞梁死,泣曰:「季父視我如子,功業未竟,中道而殂,此心如碎也。」范增曰:「為國捐軀,臣子大節盡矣。將軍命數如此,而楚業已就,天下望風歸附者五十萬眾。汝若承繼其志,恢宏疆宇,滅秦定楚,大孝畢矣,何必區區於悲泣間,何足收服人心耶?」羽遂謝曰:「謹先生所教。」
章邯已破梁軍,以為楚兵不足憂,渡河擊趙,入鉅鹿城,筑甬道以輸粟。懷王恐,議計眾臣,言未畢,趙人遣使求救,懷王問章邯虛實,使曰:「秦兵三十萬,圍鉅鹿將一月矣!趙軍食盡,人馬死者過半,指日城破,生靈受害,願大王憐救。」有諸侯即曰:「敵強我弱,當先觀望。」另又曰:「孤軍深入,兵家大忌,成算甚微,不宜輕戰。」趙使悲泣環顧,一時靜默,唯羽慷慨而道:「如眾所言,楚敗定也!今秦圍趙,日日危過,諸將異心,縱敵不攻,無異於豺狼觀虎豹進食。」諸侯耳赤辯:「楚因梁陣亡,勢力方衰,事關重大,若出師不利,有滅國之危!」羽威曰:「我楚貴為反秦之尊,楚若不進,何人敢先?倘趙國破而秦益強,至時六國復如散沙,又為秦一一滅之,復為秦奴也」羽遂抱拳以躬,復曰懷王:「鉅鹿勢危,但夕將失,諸侯雖知唇亡齒寒,尚莫敢先畔強秦。秦師雖眾,然越關千里,士懷歸鄉之心,一戰遇挫,土崩瓦解,既解趙危,又聚眾心,吾願奮勇當關,與秦決一死戰!」俄頃,懷王徐聲詔曰,兵分兩路,北上救趙,西入關中。北路宋義為上將軍,諸別將皆屬義,號為卿子冠軍,項羽為魯公,次將,范增為末將;西路劉邦領兵,直搗咸陽。
義偏留安陽,接連四十六日,羽急欲攻,義自詡:「披堅執銳,我不如公;運籌決策,公不如我。」言畢遂大笑。值天寒雪紛,羽見士卒且凍且飢,不得一餐,趙國勢如摧枯,獨義堂皇高坐,與諸將豪飲嗅珍,談笑風生,激憤難抑,翌日晨,羽大步入帳,近身拔劍,劈落義首,諸將莫敢有語,曰:「首立楚者,項家也,今羽誅亂,易如反掌。」羽遣使還報懷王,懷王揮袖詔令,改立項羽為上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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