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苏东坡寿宴斥群丑
传说在宋朝年间,苏东坡受宋哲宗(1077-1100年)的委托,微服轻装,到浙江去暗察民情。
一天傍晚,他来到了处州府,听人说,处州知府杨贵和县令王笔,都到当地富豪留山虎(人名)的家里去吃寿酒。苏东坡心想:“好啊,官绅勾结、鱼肉百姓,早就有人把他们三个,告到朝廷,今日我就亲赴寿宴,当面见识一番。”于是。他备了一份“寿礼”,向东边留山虎家走去。
留山虎,家有良田千亩,森林万顷,庄客上百,人称“处州霸王”。这天夫妻双双做寿,一府七县的大小官员,都已到场。就在这时,留家总管禀报:“又有一位客人到!”留山虎斜眼一瞄,是个年约五十的过路人,风尘仆仆。总管送上礼单,上面只写着“清风锁一盒”,他想这一定是什么宝,就小心翼翼地接过檀香木制的盒子,问客人尊姓大名。客人却笑了笑说:“少刻便知。”
入席了,寿堂第一桌的首位,没有人坐。杨贵(知府)、王笔(县令)同其他几个县令,互相让来让去。留山虎假作客气地说:“谁坐首位都行,不要谦让了。”
苏东坡趁机说:“主人说得对,恭敬不如从命,我来坐吧。”便大模大样地坐上了首位。王笔一看不对,便借故道:“人说,诗助酒兴,我们还是来赋诗,凭诗的好坏,轮流坐首位,诸位看怎么样?”众人齐声赞同。只有苏东坡笑而不答,王笔料定他不会作诗,于是领头吟了起来:
一个朋字两个月,一样颜色霜和雪;
不知哪个月下霜,不知哪个月下雪。
另一个知县接着说:
一个出字两重山,一样颜色煤和炭;
不知哪座山出煤,不知哪座山出炭。
随后,杨贵也吟道:
一个吕字两个口,一样颜色茶和酒;
不知哪张口喝茶,不知哪张口喝酒。
接着,轮到苏东坡。只见他从容吟道:
一个二字两个一,一样颜色龟和鳖;
不知哪一个是龟,不知哪一个是鳖。
荡东坡吟毕,寿堂内立即喧哗了。因为当地方言中,“龟”和“贵”同音,“鳖”和“笔”同音,这不是分明在骂知府大人杨贵和县令王笔吗?当下王笔大怒:“大胆,今天留(山虎)老爷和夫人寿庆,你不祝贺,反而侮辱他们,说什么‘龟’和‘鳖’,真是岂有此理!”
苏东坡厉声说道:“呔!无知小人!要说骂,霜雪见不得阳光,煤炭遇火化成灰,茶酒进肚变成尿,这才叫骂。只有龟、鳖,是长寿的标志。古人有‘寿龟’之说,难道你连这个知识都不懂吗?”说得他们无话可对。知府杨贵,这才知道来者:绝非常人!于是改口问道:“请问贵客,高姓大名?”
“我是苏东坡!”苏东坡轻言答道。
众人一听,如雷贯耳,天哪!他就是京城里的大官苏东坡!一时寿堂上一百多人“唰唰”地向苏东坡下跪。知府、县令哀求道:“恕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寿宴散后,留山虎打开苏东坡送的礼盒,想看看“清风锁”到底是什么模样。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
老弟(东坡谦称)无钱远道来,
身边只有一枝梅;
借得一盒清风锁,
送汝成仙上玉台。
留山虎想:“成仙”是离开人间之意,“玉”与“狱”同意,即是“地狱”,难道我们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了?……留山虎吓得汗淋如雨,当即瘫倒在地上。
果然,苏东坡后来回到京城,向皇上奏明这三个人,官绅勾结,鱼肉百姓的罪行,将他们处刑判狱。当地的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二、画扇判案
“苏东坡要到杭州来做刺史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衙门前面每天都挤满了人。老百姓想看一看苏东坡上任的红纸告示,听一听苏东坡升堂的三声号炮……可是,大家伸着脖子,等了好几天,还是没有等到。
这一天,忽然有两个人,又打又闹地扭到衙门里来,把堂鼓擂得震天响,呼喊着要告状。衙役出来吆喝道:“新老爷还没上任,要告状过几天再来吧!”
那两个人正在火头上,也不管衙役拦阻,硬要闯进衙门里去。正在这时,衙门隔壁那边转出一头小毛驴来,毛驴上坐着一个汉子,头戴方巾,身穿道袍,紫铜色的面孔上,长着一脸络腮胡子。他嘴里说着:“让条路,让条路!我来迟啦,我来迟啦!”小毛驴穿过人群,一直往衙门里走去。衙役忙赶上去,想揪住毛驴尾巴,但已经来不及,那人就一直闯进大堂去了。
只见那汉子把毛驴拴在廊柱上,信步跨上大堂,在正中的虎座上坐下来。管衙门的二爷,见他这副模样,还当他是个疯子,就跑过去喊道:“喂!这是虎座呀,随便坐上去,是要杀头的!”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哦,有这样厉害呀!”
管衙门的二爷说:“当然厉害!虎座要带金印的人,才能坐的。”
“这东西,我倒也有一个。”那汉子从袋里,摸出一颗亮闪闪的金印,往案桌上一搁。管衙门的二爷见了,吓得舌头吐出三寸长来,半天缩不进去。原来他就是新上任的刺史苏东坡啊!
苏东坡没来得及贴告示,也没来得及放号炮,一进衙门便坐堂,叫衙役放那两个要告状的人进来。他一拍惊堂木,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谁是原告?”
那两个人在堂上跪下。其中一个说:“我是原告,叫李小乙。”另一个说:“我叫洪阿毛。”
苏东坡问:“李小乙,你何故状告洪阿毛?”
李小乙回答说:“我帮工打杂,积下十两银子,早两个月借给洪阿毛做本钱。我和他原是要好的邻居,讲明不收利息,但我什么时候要用,他就什么时候还我。如今,我相中了一房媳妇,急等着这银子娶亲,而他非但不还我银子,还打我呢!”
苏东坡转过身来,问洪阿毛:“你为啥欠债不还,还要打人?”
洪阿毛急忙磕头分辩:“大老爷呀,我是赶时令,做小本生意的。借他的那十两银子,早在立夏前,就买成扇子了。没想今年过了端午节天气还很凉,人们身上都穿夹袍,谁来买我的扇子呀?这几天又接连阴雨,扇子放在箱里都霉坏啦。我是实在没有银子还债呀!我不还,他就骂我揪我,我一时在火头上,打了他一拳,这可不是存心要打的呀!”
苏东坡在堂上皱皱眉头,说:“李小乙娶亲的事情要紧,洪阿毛应该马上还他十两银子。”
洪阿毛一听,在堂下叫起苦来:“大老爷呀,我实在是没有银子还债呀!”
苏东坡在堂上,捋捋胡须,想了一阵儿,说:“洪阿毛做生意蚀了本,也实在为难。李小乙娶亲的银子,还得另想办法。”
李小乙一听,在堂下喊起屈来:“大老爷呀,我辛辛苦苦积下这十两银子,可不容易呀!我还没得老婆呀!”
苏东坡笑了笑,说:“你们不用着急,现在,洪阿毛马上回家去拿二十把发霉的折扇给我,这场官司就能两清了。”
洪阿毛高兴极了,急忙爬起身,一溜烟奔回家去,拿来二十把白折扇,交给苏东坡。苏东坡将折扇一把把打开,摊在案桌上,磨浓墨,蘸饱笔,把那大块的霉印子,画成假山盆景;拣那小点的霉印子,画成松竹梅岁寒三友,只一会儿工夫,二十把折扇,全画好了。
他拿起十把折扇,交给李小乙说:“你娶亲的十两银子,就在这十把折扇上了。你把它,拿到衙门口去喊,‘苏东坡画的画,一两银子一把’,马上就能卖掉。”
他又拿起另外十把折扇,交给洪阿毛说:“你也拿它到衙门口去卖,卖得十两银子当本钱,去另做生意吧。”
那两个人接过扇子,心里似信非信。谁知刚刚跑到衙门口,喊了两声,二十把折扇,就一抢而空了。李小乙和洪阿毛每人捧着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欢天喜地各自回家去了。
苏东坡“画扇判案”的事,一下子就在民间传开了。
原先杭州的纸扇,只有黑纸扇和白纸扇两种。自从苏东坡画扇之后,人们也学了起来,有画花鸟的,有画人物的,有画山水的,有写诗题词的……把扇面装点得甚是好看。这有画有字的“杭扇”,既可取凉,又可观赏,很受欢迎,一直流传到现在。
三、填词救弱女
宋朝的时候,有两个女子一个叫郑容,另一个叫高莹,都是农村女子,被人骗到杭州卖给了妓院。当她二人知道身落虎口以后,哭闹不止,虽被多次毒打,但仍不屈服,拒绝接客。
有一天,其中一个女子乘人不备,逃出妓院,告到了衙门。当时正好苏东坡任杭州太守,他听到这位女子的哭诉,非常同情,于是便派人把妓院老板和另一女子叫来,予以审问。他问完各种情况后,便写了一首《减字木兰花》词,给妓院老板看,问他有没有意见。妓院老板,见这首词写的是:
郑庄好客,
容我尊前先坠情。
落笔生风,
籍籍声名不负公。
高山白雪,
莹骨冰肌那解得?
从此南寻,
良夜清风月满庭。
妓院老板本是一粗俗之人,岂懂诗词的意思?它不知苏东坡还在诗中玩有别的花招,便说:“我对此诗没有意见。”听她这么一说,苏东坡便让人拿来纸笔,要他画押。
画定押后,苏东坡便道:“既然老板没有意见,那么郑容、高莹,你们二人,就回原籍,从良去吧!”说完后便要退堂。
老板一听着急了,便要争辩。苏东坡便道:“你既然没有意见,并且在上面画了押,还争辩什么?”
老板说:“你的判决书上,并没有要她们回原籍从良呀?”
苏东坡说:“怎么没有?你看这判决书的各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不就是‘郑容落籍,高莹从良’吗?”老板一看,果然是这样写的,只得自认倒霉,服从判决。
原来苏东坡写的是一首藏头词。就是这样一首藏头词,把郑容和高莹这两个弱女子,从火坑里救了出来,并使她们能和亲人团聚。
(均据《渊鉴内函》)
(笔者附言:古人学了文化,长了智慧,用来为民解困济贫。如今的知识分子,用他们学得的知识智慧,都干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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