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7:柬埔寨华运(1970-1980)十年史话-中共、柬共、越共间错综复杂关系大暴露
编者小语:高棉大浩劫、金边屠城日等等相关柬埔寨的悲痛历史,读者朋友多多少少知悉,世界新闻媒体都先后大肆报道。但,另类的柬埔寨华人悲壮史,恐怕知者不多,或者知而不详,这段历史就是柬埔寨华人华侨革命运动史(简称“柬华运史”)。本文摘自《还历史真正面目》一书,作者蓝天以其亲身经历忆述所知所见所闻及感受。这是柬华运的最重要,最具历史意义的一段十年史实。
当年蓝天先生是柬共红区“华运特别委员会(简称“特委”)[注]九名成员中的一员,他当然知悉华运的来龙去脉与不少机密!本文应是柬埔寨华人史的重要一页。
[前文从略]
现在,让我再将1970-1980年的柬埔寨内战,柬共的兴亡和越共侵柬这十年战争动乱中,柬埔寨“华运组织”的革命活动及其令人感叹的历史遭遇,比较具体地加以说明。
1970年3月18日,柬埔寨发生了龙奈军人集团推翻王国政府的政变。1968年,从城市撤往农村山区建立革命根据地,进行武装斗争的柬共组织,在越共武装部队的大力支援下,向龙奈的军政府发动了武装进攻而爆发了柬埔寨全面的内战。
1970年四月中旬,在betway必威体育官网 驻柬大使馆的直接指示下,柬埔寨“华运组织”的大部份干部及其组织成员,分头从西南区贡不省和东北区磅针、桔井两省撤入“解放区”。
安全撤入西南区的“华运组织”及其数百名组织成员,在贡不省金船县“解放区”,成立了“华运革命纵队”。在未联系上柬共组织的情况下,“华运革命纵队”暂时随着越共援柬部队的后勤部,辗转于前方战场。
这期间内,有几位“华运”干部出战阵亡。又在一次敌人的包围时,有几位组织成员牺牲。为了让越共后勤部行军转移时减轻压力,“华运革命纵队”分成三个部份。一部份配备武装,由纵队长率领,开往贡不市西北“沙芒”一带的农村解放区,开展武装游击的革命活动。一部份年富力强的组织成员,参加越共后勤部工作,一部份年老病弱的成员,则和领导人一起,跟着越共后勤部,转移到实居省后方。
“华运纵队”为了适应战争环境部署分散以后,纵队长便率领一批组织成员到达上述目的地,开展武装游击活动。当时,贡不市爱国青年学生数十人,投奔了“沙芒”农村“解放区”,参加了“华运纵队”,壮大了“纵队”的实力,扩大了纵队的活动面。工作一直伸展到贡不市近效的咁再华侨菜园区,建立三、四个工作据点。但由于“沙芒”一带农村是恶性疟疾区,不到三个月期间,数十名“华运组织”成员几乎全部病倒,其中有六位成员,不幸因疟疾病亡。正在扩大发展的革命活动,几近于瘫痪。
生活和工作环境如此恶劣,“华运纵队”决定留下一个工作组坚持必要的工作之外,其余全部“纵队”成员,便撤到速富县“解放区”后方。纵队长则被调回西南区“华运组织”总部,主持西南区“华运组织”领导工作。
1970下半年,西南区“华运组织”几位领导干部,北上参加东北区“华运组织”高层会议。这次会议通过了设立“华运特别委员会”。作为全解放区“华运组织”最高领导机关。特委共九人,分别负责领导全解放区,各区和各省市的华侨革命活动。
柬埔寨“华运组织”撤入“解放区”后,柬共中央驻地东北区的柬共政权,只同意“华运组织”派出工作组,在东北各地华侨聚居的地方,搞医疗服务和开办中文学校,而尚未许可“华运组织”公开设立“华运”领导机构。至于西南区的“华运组织”其革命活动情况,则与东北的“华运组织”有所不同。
1970年底,柬共中央常委西南区委第一书记和东共实居省委第一书记,会见了西南区“华运组织”领导人。当面批准“华运组织”公开成立领导机构,并同意“华运”干部进行革命活动时,可以和柬共干部一样配备必要的武装。会谈中,两位柬共高层领导人还鼓励“华运组织”宣传和动员“解放区”的华侨支援柬埔寨人民的革命事业和所谓的“全国解放革命运动”。
1971年元月份,西南区“华运组织”在实居省“解放区”公开成立了“西南区华侨联合会”。作为西南区“华运组织”的领导机构。大会成立时,西南区的有关“华运”干部及组织成员数十人参加了大会的成立仪式。柬共实居省委第一书记和柬共系统的“华运”负责人东海(注:东海是原柬埔寨“华运组织”成员。1954年抗法战争结束后,由于他是柬籍人,“华运组织”把他移交给柬共组织。1975年金边“解放”后,他曾出任柬共政权的商业部部长助理。在1976-1978年柬共头目波尔布特清算党内异己在全国大屠杀的三年中,他不幸被“波布”集团杀害)也出席大会成立仪式和讲了话。
西南区“华运组织”公开成立后,便在西南区七个省份(贡不、茶胶、实居、磅清杨、干拉、国公、西哈努克港)轰轰烈烈地开展革命工作。依照柬共组织制度,“华运组织”也从区、省、县和乡等行政区派出各级干部,有系统地从上至下领导着各地华侨的革命活动。
1971年年中,正当“华运组织”在西南区蓬勃展开工作的时候,柬共“华运”负责人东海,向西南区“华运组织”领导人提交了一份包括西南区“华运组织”重要领导人在内的四十二名“华运”干部名单。着令他们停止一切革命活动和限制了一切行动自由。东海在提交这份名单时向“华运组织”领导人说明:“这是柬共西南区区委的决定,理由是这批四十二名‘华运’干部,都是来自越南‘华运’的组织成员。他们只忠于越共,不忠于柬共。因此,必须停止一切活动。”
四十二名“华运”干部被柬共停止一切革命活动之后,西南区的华运工作受到严重打击而陷入低潮。
1971年11月,更严重的事态发生了。柬共“华运”负责人东海,向西南区“华运组织”领导人传达了柬共西南区区委的指示:着令西南区华运组织领导人交出“华运组织”领导权。同时必须于半个月内将全部西南区“华运组织”的干部和成员,移交给柬共“华运组织”,成为柬共“华运组织”系统的成员。
当时,西南区“华运组织”负责人基于革命的利益,接受了柬共西南区委的有关决定,交出了“华运组织”的领导权。但他经慎重考虑后向柬共“华运”负责人东海表示,柬埔寨“华运”组织,历来归属中共领导,全部“华运”成员,可以参加柬共“华运组织”工作,但要求柬共暂时保留“华运”干部原有的身份,等待中共的裁定和指示。对于“华运组织”领导人的要求,东海悍然拒绝,他对“华运组织”负责人说:“革命不能讨价还价,必须无条件接受柬共区委的指示。”此时“华运组织”负责人也不妥协,他认为,暂时保留“华运”干部的身份等候中共处理是原则性问题,希望东海考虑。这样,双方互不让步,矛盾继续激化。终于爆发了震惊“解放区”的“西南事件”。
1971年12月12日下午四时,贡不省柬共武装部队,包围了西南区“华运组织”总部,逮捕了“华运组织”负责人及其总部的全体成员四十余人。翌日,“华运组织”负责人和六位“华运”干部被押解至“末路村”山区中的“政治犯看守所”拘禁。其他组织成员则被贡不省柬共政权软禁于农村中。
“西南事件”发生后,“解放区”“华运组织”总部,向柬共中央交涉,要求柬共放人。约经三个月之后,柬共中央指示柬共西南区委,释放所有被拘禁的“华运”干部。因而缓和了“华运组织”和柬共的矛盾,也平息了轰动一时的“西南事件”。
1972年3月18日,西南区“华运组织”负责人被释放后,在磅清扬解放区会见了柬共“华运”负责人东海。两人在交谈时,东海对“华运”负责人说:“你坚持暂时保留‘华运’干部的身份等待中共处理,关于这一点,柬共中央不怪你。但你们‘华运组织’在柬埔寨的国家中,搞国中之国,党中之党,柬共是不认同的。要革命就必须参加到柬共的革命队伍。柬埔寨境内是不允许什么外国人搞自己的什么革命的。”至此,西南区“华运组织”负责人才真正的了解和清醒过来。原来“西南事件”并非是“华运”领导人和东海个人之间的矛盾所引起,而是柬共中央已不认同柬埔寨“华运组织”的继续存在和坚持接受中共领导所引爆开来的。
“西南事件”平息后,西南区“华运组织”便停止了一切革命运动。数百名组织成员,北撤至桔井、磅针两省,等候新的工作安排。
1972年10月,“解放区”“华运组织”在东北召开了高层重要会议。会议由柬埔寨全国“华运组织”最高负责人亲自主持。“解放区”“华运”最高领导机关的九位特委出席了会议。
这次会议的重要内容,是讨论面对柬共排斥“华运组织”、柬共与“华运组织”之间彼此关系不断恶化的情况下,今后柬埔寨“华运组织”何去何从的严峻问题。在会议的热烈讨论中,“华运”总负责人向大会提出了历史性的最重要建议“解散柬埔寨华运组织”,华运总负责人认为,当前柬埔寨革命的实际情况完全摆明,柬埔寨的“华运组织”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自即日起解散“华运组织”外围的一切团体。至于“华运组织”的骨干及其全部组织成员的出处,候待中共的裁决和指示。
会议一致同意和通过了“华运”总负责人解散柬埔寨“华运组织”的建议。
从此,柬埔寨华人革命运动就结束其历史一页了!
柬埔寨“华运组织”解散后,“华运”总负责人委托东北“华运组织”负责人和西南区“华运组织”负责人共两人,作为柬埔寨“华运组织”之代表,前往北京向中共汇报和听取中共如何处理“华运组织”骨干及其组织成员善后问题的指示。(按:本专栏前期刊登《柬华运代表上京陈情记》一文详述了经过。)
编者按:据《我与中共和柬共》一书披露,当年,柬左派华人在柬共控制的东北区中心城市桔井成立了“柬埔寨华侨革命同志社”,泛称“柬华运”,并选出九人组成特别委员会(简称特委会)。特委委员均以化名代真实姓名,他们是:华文报社社长,总编辑,记者,华校教育界领导人、商界人士、华人体育会总干事和普通职工。
柬华运的幕后总领导人、特委会负责人是WKHX,又名GM,化名伍星、刘江,仍健在,居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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