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缘起
2002年11月初,羊城晚报美食版上刊出一则不起眼的广告:“进补,我们吃猫。”没想到,这则小广告却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数十份表示强烈抗议的帖子飞往金羊网,并由此引发一场论战:我们该不该吃猫?
记者为此作了一个调查,从中却有惊人发现:广东人寒冬季节每日要吃掉1万只猫!这些猫相当部分是从外省收购来的或偷来的猫!
食肆见闻:猫抓住笼子哀叫
夜幕降临时分,记者来到了广州动物园南门左侧的“旺角食街”,即那家在报上刊登吃猫广告的饭店。但见马路边上竖着一个广告灯箱,上面醒目写着大字“一猫两吃”。所谓“食街”,其实是在天桥底下摆开的三四十张桌子,零散坐有六成食客。
你对“每日吃掉1万只猫”的看法
太野蛮,应该禁止
十分残忍,应予谴责
不必禁止,也不应提倡
饮食习俗,无须介意
无所谓,反正我不吃
小姐热情为我们介绍菜牌,首推猫的三种吃法:虫草猫煲48元、红烧老猫38元、龙虎凤煲168元。我们问:“猫是家猫?野猫?”小姐迟疑片刻,找来一位主管,主管答得倒也痛快:“当然是家猫啦!否则哪有那么便宜?”问:“吃猫的人多吗?”答:“天热少点,天冷就多,但还是比不上羊肉煲”。“吃猫的多是哪儿的人?”“只有本地人吃,外地人不吃。”“每天能吃几只猫?”“大约七八只吧”。
为一探究竟,我们点了一个“红烧老猫”。菜上来了,揭开煲盖,尝了一块,因配有大量生姜、红萝卜及调料,猫肉不像想象中那么膻,但一想到吃的竟是我们平时宠爱有加的猫咪,顿觉难以下咽。最后把猫肉打包带回办公室,同事当中,有知道是猫肉后恶心想吐的,也有故作勇敢,连吃几块的。但最终这盒猫肉还是放在那儿,没人再碰了。
离开“旺角食街”时,我们特地来到了关猫的笼子前,但见笼子里有四只猫,其中一只只有四五个月大的小猫咪,蜷缩在一只肥胖的老猫怀中,见有人过来,两只小爪子抓住了笼子,冲着我们十分可怜地发出一声声哀叫,弄得我们差点掉下了眼泪。
在“猫街”,猫被成笼成笼地装着,比这更惨的命运还在后头。
广州市到底有多少食肆在吃猫呢?我们四处打听寻觅,仅在革新路和广利路各发现一家。据业内人士介绍,如今广州市只有郊区吃野味的食肆和市内一些开火锅的大排档,还能看到猫肉。
猫街探访:猫从外省收购的
广州食肆宰杀的猫,通常是从哪儿来的呢?经业内人士指点,记者来到了位于广佛高速公路出口的增槎路段。该路段汇集了三家大型禽畜动物批发市场———槎头禽畜动物批发市场、广州新源蛇鸟禽畜综合市场,南金禽畜蛇兽类动物批发市场。这三个市场都有卖猫的档口,规模最大的要数槎头禽畜动物批发市场。
在槎头市场,记者一圈转下来,发现卖猫的档口约有50多个。其中一条街堪称“猫街”,因为46个档口中有猫卖的不下40档。这些档口少则摆四五个铁笼,多则有十几二十个铁笼。扁平的铁笼内,通常关二十来只猫,也有一些特制的大笼子,可关四五十只猫。
猫儿通常按大、小分笼而关,价钱也不一样。卖猫的老板通常报价是:6斤以上大猫5元一斤,三四斤的小猫3元一斤。
或许是经过长途贩运,关在笼里的猫儿大多病歪歪地趴在笼里。不少笼子外面,还扔着几只死猫。经记者观察,笼里的猫百分之百是家猫:白的、黑的、黄的、花的,品种、个头、颜色五花八门,其中甚至有长毛的波斯猫。一个卖猫的老太太说,也有人专门在这儿挑一些可爱的小猫,倒到大沥的宠物市场上去卖的。我们看到市场也有少许野猫卖,皮毛一看就不同,每斤约卖20元。
那么多家猫都是从哪儿来的呢?记者扮作饭店的采购员向猫档的老板们打听,得到的答复大同小异:都是从外省农村收购回来的。具体到收购地点,猫老板们提得最多的地方是南京,依次下来是江苏、安徽、江西、湖南。
“其实,这些猫好多是从街上捉的”。一位猫档的湖南籍伙计和我们聊得高兴,便道出一些实情:“你想想,猫是到处跑的,有些人在街上看到的,就把它捉到收购点卖了。在我们那儿有不少人干这行,捉一只猫卖5块钱。”“以前广东人去收购狗时就有人偷狗卖,现在看到收购猫就有人偷猫卖了。”也有猫老板说:“猫繁殖得快,农村见猫能卖钱,就有人养来卖。”
在“猫街”,猫被成笼成笼地装着
保守估计:一天吃掉一万只
在槎头市场“猫街”上,记者问一位猫档老板:“你这儿一天能卖多少只猫?”该老板答:“五六百斤吧。”该老板告诉我们,他只不过是做零售生意的,猫肉是从同一条街一个批发档进货的。“那些批发档,每天卖一两千斤吧。”
该市场一位管理人员也证实了这位老板上述说法,他估计如平均下来,每个档每天能卖1000斤的猫肉。“主要是看天气,天冷卖得多,天热卖得少”。
其余两个市场,卖猫的各约十来档。但规模似乎也不小。新源市场一个批发档老板听说我们来采购猫,马上来了兴致;他指着门口近10个空空如也的铁笼子说:“我今天已经卖了200只猫,今晚还有100多只猫运过来,你要多少我都能提供。”
我们作了一个粗略的统计,三个市场的猫档在80档以上,如每档每天平均卖七八百斤猫肉(相当于130只猫),那么保守估计,每日销出的猫也达到1万只!
这一万只猫被谁吃了呢?据猫老板们的介绍,它们主要被珠三角的人吃了,如花都、番禺、从化、顺德等地,其次是粤西。但广州人吃得并不多,在广州的销量估计不超过销售总量的十分之一。
广东人有吃猫肉的习俗。市场过去也有卖的,大概这两年市道不景气,吃猫肉便宜,所以市场好像比过去旺了一点。新源市场管理人员这样介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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