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16时50分左右,朝阳市急救中心接到电话:一名郭姓男子胳膊被扎伤。
120急救车司机牛师傅像往常一样,拉着警笛到朝阳县东山村接伤者返回医院。
在行至距离医院只有不到1公里时,意外发生了……
“当时我正在开车,突然从后视镜里发现后车厢里乱成一团,紧接着听见孟医生急迫地喊‘快点开、快点开’。”牛师傅回忆说。
“我们正路过人民公园,身边的女子突然举起一把刀,扎向她受伤丈夫的腹部。”孟医生心有余悸地说,他当时正全神贯注地观察伤者,根本没有看清女子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拿出刀的。
“伤者被送来时,伤情已经十分危险。”急救中心的一名医生说,他们立即给伤者紧急抢救,但终因伤势严重,伤者于半个多小时后死亡。
人物关系示意图
朝阳市公安局民警来到现场,将郭某的爱人贡桂琴带走。目前,贡桂琴已被警方刑事拘留。
1>采访中,“打”是记者听到的最多的字眼。悲剧背后,隐藏的是又一个家庭暴力……
“我爸要杀了我和我妈”
事发当日20时,贡桂琴7岁的小女儿正在邻居家,记者在贡桂琴的姐姐家,见到了他们17岁的大女儿小红(化名),她向记者讲述了事情经过。
钉纱窗引来父亲殴打
“从我记事起,我爸就打我妈,我妈曾经吃了100片安眠药自杀过,幸亏吃的是假药,没死了。”小红痛哭着说。
“我爸根本没拿我妈当人看,说打一顿就打一顿,根本没有原因。我妈现在两只耳朵都被我爸打穿孔了,一只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医生说另一只再不治疗马上也要听不见了……”说着,小红又哭了起来。
“我妈妈现在都被我爸打得六六叨叨(神经兮兮)的了,有一天我正在切菜,我妈上来就把菜刀抢过去了,问她做什么?她拿着刀站了一会儿说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昨天(6月11日),我舅舅特意给我花300元买部旧手机,告诉我一旦我爸再打我妈,就让我给他打电话。”小红哭着回忆。
“今天下午4点半,我和我妈在家,我爸骑着摩托车回来了。”小红说,当时她正在往窗户上钉纱窗,上面的够不着,郭某就站在下面骂她。
小红随口嘟囔了一句不满的话就招来父亲的殴打,小红妈妈急忙过去保护女儿。
撕扯中,郭某突然看见女儿胳膊上写的电话号码。
“他一下子就发怒了,直接从摩托车上拿下来一把刀,冲向我妈,喊着要杀了我妈。那是我妈呀,我能让他伤害我妈吗?我赶紧上去拦着,他就说要杀了我。”
小红一下子冲了上去,厮打中,郭某的胳膊被刀刃划破,他自己拨了120求救。
“上急救车走的时候,我爸还回头跟我和我妈恶狠狠地说‘等我回来一定要杀了你们两个’。”
“我被我爸打得浑身是伤,这就是抢刀时划的,筋都露出来了。”小红抬起自己的左手说。记者看到她左手无名指上包裹着纱布,右手的一个手指上裂着口子,胳膊上一片红肿,脸上也是红肿的。
“纯粹是家庭暴力造成的”
“这纯粹是家庭暴力造成的。”贡桂琴和郭某当初成家的介绍人包国强说。
18年前,在包国强和爱人的撮合下,郭某和贡桂琴结合在一起,当时郭某18岁,贡桂琴20岁。婚后第二年,郭某和贡桂琴生了第一个女儿。此后的几年里,两口子感情很好,小日子过得也不错。
“在最近几年里,我听说他们两口子经常打架。”包国强接着说,他们每次去贡桂琴那,贡桂琴都会对他们哭着说,郭某经常打她,而且下手非常狠。
“我每次去看我三妹时,她一见到我就哭。”贡桂琴的哥哥对记者说,有好多次他都看见妹妹的脸上、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2>仇恨?他暴打妻子。懦弱?她宁愿挨打也不离婚。或许都是婚外情惹的祸……
同学姐妹成父亲的“外室”
小红,一个17岁的女孩,如今要面对的是父亲的离去和母亲的刑拘。
12日晚,在小红断断续续地哭诉中,记者了解到,这样一幕惨烈的家庭悲剧源于死者郭某与一对姐妹的婚外情。
小红:爸外面有人了,所以打我妈
“我爸外面有人了,所以总打我妈,他跟那个女的都有孩子了,我同学看见过我爸领着那个大肚子女人。”小红气愤地说,“我爸不是跟一个人呢,跟的是姐妹两个。”
更让小红无法接受的是,两个“外遇女人”中的妹妹竟是与她一个年级的同学,今年也是17岁。“刚上初一的时候,这个女的就来跟我说话,说她姐告诉她一定要和我好,我当时还纳闷呢。”
小红的疑问,终于因父亲手机上的一条短信而解开。
“有一天,我在我爸的手机上看见一个一岁小女孩的照片,还看见上面的一条短信———老公,你的感冒好没?你是我家的顶梁柱……”小红挂着泪痕的脸上,再次被愤怒笼罩,“我妈一天到晚就知道干活,也不会说不会道的,她哪里知道,冬天她在外面山上放羊,人家还在外面约会呢……”
“6月11日晚上,我爸回来就把我和我妈打了一顿,还把家里的锅给砸漏了,门窗上的玻璃也都给砸了。晚上我、我妈和我小妹,就在没有玻璃的屋子里睡了一夜。”
小红哽咽着继续说,因为锅都漏了,12日早上,她们娘仨的早饭,是在3里地外的爷爷家吃的。
小红说:“我曾经劝过我妈和我爸离婚,我妈说,‘我要是和你爸离婚了,咱们娘几个可怎么过呀,还是忍着吧。’”
一阵抽泣之后,小红抬起头,“我恨我爸爸!他连我奶奶都打过。”
“外室”父母:女儿把我的脸丢尽了
根据小红提供的他爸和那个姓杨的女人的同居地点,记者于6月13日9时,首先来到双塔区马场村郭某的租房处。
房门锁着,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屋子里有一张床,地面上还有塑料钢琴、儿童三轮车等玩具。
据对门的邻居介绍,这家人是在两年前搬来的,男的30多岁,体形较胖,经常骑摩托车来,但不常住,从不和邻居打招呼,只有那个女的带着1岁多的小女孩在这里住。
“这家人的房子是我租给他们的,我们没问其他的事,就把房子每月100元租给了他。”房东于大娘说,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两年多了,那个小女孩是在这里出生的。
于大娘还说,她曾听见租房的女子说,和她一起住的男人有媳妇。
10时20分,记者来到了杨姓姐妹父母家。只见院子里到处都是破烂和垃圾,6头猪就在院子里散养着。
“我不要这俩闺女了,气死我了,我的老脸都被她们丢尽了。”58岁的杨老汉羞愧地说,这两个闺女他管不了了。
据他介绍,他大女儿今年35岁,和前夫过了3年就离婚了,如今把一个7岁的女孩扔给了他们老两口抚养。
“去年秋天,我大女儿突然抱回一个小女孩,说她又处了一个对象。”杨老汉气愤地说,后来他才知道那个男的是郭某,但一直到现在,他也没见到郭某。
“最让我气愤的是,我18岁的小女儿也‘肥腰(怀孕)’了。”说着,杨老汉流着眼泪说,那是在今年春季,小女儿回家时他发现的。
“你‘肥腰’了,给我滚出去。”杨老汉回忆当时的情景说,随后小女儿就走了,至今也没回来,后来听许多人说“是郭某的孩子”。
“6月11日晚上,我家突然来了20多人,把我和老伴给打了,镜子、玻璃也砸碎了,还摁住电话不让报警。”杨老汉又接着说,那些人说他姑娘破坏别人的家庭。
记者临走时,杨老汉夫妇突然抓住记者的手哭着说:“帮帮我们吧,我女儿也是受害者,毕竟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们始终惦记着她们。”
3婚外情,而且同时跟姐妹两个。有人说她想生个儿子,这难道是“外遇”的目的?
包养俩“二奶”者没啥钱
6月13日13时许,郭、贡两家的亲属30多人,来到朝阳市殡仪馆料理郭某的后事。
当一名40多岁的男子出现后,小红突然冲向该男子,连撕带打地哭喊着说:“都怨你,把我家害惨了,我爸死了,我妈也被抓了,我饶不了你。”
该男子向记者介绍,他姓仲,是死者的远房姑父,郭某确实是通过他结识的杨家大女儿。
他后来听说郭某和杨某“好上了”后,就劝郭某不要这样做,但郭某说:“我们郭家就我这一个儿子,我必须让杨某给我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结果他们又生个女孩。
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个受害者,我给他担保贷款3000元,现在他死了,信用社不得朝我要钱啊。”
仲某还说,郭某经济条件一般,但他利用其他人的名字,在信用社先后贷款好几万元,都让他挥霍了。
对话
刺夫女:他说要整死我们
12日19时许,记者在北塔公安局案件大队的审讯室里,看到了贡桂琴,并与其进行了简短的对话。
记者:你为什么杀你丈夫?
贡桂琴(低着头):我怕他回家后杀了我们娘俩,去医院之前,他就恶狠狠地说他回来后,非要整死我和女儿不可。
记者:你是从哪里拿的刀子?
贡桂琴:刀是我丈夫带来的,我从他身上拽出来的。
死者父:希望儿媳早出来
昨日,在殡仪馆门前,记者采访了郭某的父亲。
“我儿媳妇是个好人啊,和我儿子过了这些年,没享到福。”郭父伤心地说。
“事情发生了,扔下了两个孩子,我们老两口以后该咋过啊。”
“你儿子对你好吗?”记者问他。
“还行吧。”郭父面无表情地说。
“那你恨你儿媳妇吗?”记者又问。
“我不想追究我儿媳妇的责任,希望她早点儿出来。”郭父突然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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