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
一个决定
居然失去知觉了!瘫在沙发上,不知道多久才回过神来。仿佛在黑暗的冰窖里。忽而很冷,忽而很躁热。
佛祖啊!你既然赐予了我思考的能力、精神的力量,何必又给我一个麻烦的肉体?何必又给我一颗时时流血的心?请你收回这幅臭皮囊吧!
决定从此刻起,除了白开水,什么东西都不吃不喝。绝食,直到胡佳回来那一刻。我要体验他忍受的痛苦,然后更理解他,然后更爱他。
电话线拔了,不接电话。
我累了。
2月25日
所有的人都说他一定会平安回来,平安的意思,是"活着"吗?还是没有任何精神上和肉体上的伤害?
胡妻金燕日记
胡佳失踪第八天-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能等待,等待我爱的人回家。
胡佳妻子
2006年1月9日-22日,胡佳被软禁;
2006年2月9日,胡佳被软禁一天;
2006年2月11日开始,胡佳被软禁;
2006年2 月16日早晨9:00-10:00之间,胡佳失踪。失踪时,没有带走每日必须服用的药物和维生素,没有带走换洗衣服;
2006年2月21日,胡佳家属分别向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北京朝阳区六里屯)和失踪地派出所(北京通州区中仓派出所)报案人口失踪,六里屯派出所未受理报案;
胡佳从16日早晨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人、部门通知家属关于胡佳的任何信息。
胡佳是谁?
胡佳是1973年出生在北京一个20年右派家庭的安徽芜湖人,户口登记时使用的是"胡嘉"两个字。胡佳是一对70岁老夫妇的儿子,同时他还是一个女人的丈夫。
胡佳是一个佛教徒,还是一个16年坚持严格的素食主义者。
胡佳是一个从1996年开始从事环保工作的环保人士;
胡佳是一个从2001年开始从事艾滋病工作的积极分子;
胡佳是一个关注并维护艾滋病感染者、拆迁者、上访者、六四伤残者等弱势边缘人群的权利的行动者;
胡佳是一个勇于说真话的人;
胡佳是一个保护不了自己的瘦小的北京市民。
胡佳失踪第八天 2月23日
胡佳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妈妈(mother-in-law)和我重复说着各种可能和方法,要找到胡佳。说到:“我就是怕他们打他。”妈妈的声音低下来了。
早上到了办公室,朋友从MSN发来消息说:“至 2006年 2月 23日,陈光诚已经被软禁 181天。”同时还提到陈光诚的同村三个村民也被抓、被暴力侵害。据说高律师的弟弟也无法参军了--理由仅仅是因为他是高律师的弟弟。难道21世纪的今天,也要株连、连坐吗?
这不是孤立的事件。不知道下一不会发生什么,发生在谁的身上。谁有力量帮助这些一个个莫名其妙小是或者软禁在家的人们,谁能阻止暴力侵害的事件再发生?媒体?国际组织?有威望的人们?中央高层?国家主席?是我们自己,生活在betway必威体育官网 土地上的每一位公民!
我似乎渐渐地从迷乱的情况下走出来了,我需要更冷静,更理智,是的。很多朋友,也有陌生人,发来 email,和我一起坚持下去,我感觉到了力量。
第七天 2月22日
今天天气很好,蓝色的天空非常美丽。今天安排了很多工作,无暇多想。
可是妈妈 (mother-in-law)非常着急,给北京市安全局打电话,对方说这事不归他们管。妈妈还是不甘心,又给国保徐队长打电话。徐队长说他在外地学习,不清楚此事,给手下办事的一个国保杨春滔打电话问了,他也不知道胡佳的去向,正在着急找胡佳呢!
谎言,还是发生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回想16日早晨发生的一切……
2006年2月16日,早上八点钟,按计划我和胡佳一起下楼,按以往的规律,国保的人会开着车,让我和胡佳坐在车里,同时除了司机,还会让另外2 -3名国保的人坐在车里一起”保卫“胡佳,按计划到了办公室或者其他地方(当天胡佳要去爱知行开会)后,无论胡佳去哪里,国保的人都会贴身跟随。可是16 日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国保当天值班的负责人杨春滔给我们电话说让我们等一等再下楼,因为上级还没有答复“批准”胡佳外出。我们在家里等,中间又几次给杨春滔电话询问,得到的答复是:“还没有得到领导的答复,是否可以离家,所以继续等待。“早上九点钟,我非常着急,因为上班已经迟到,于是决定先离开家。离开家之前,我把家里的电卡交给胡佳,嘱咐他外出之前先到物业购买电,否则晚上我们家将停电。
我9点离开家去公司,国保的人开车跟我去北关,再从北关返回我家去“护送”胡佳,我家往返北关大概需要半个小时,车没有到家,他们不会让胡佳离开。妈妈告诉我,胡佳在我离开家以后,给她打电话告知我的情况。大概是9点46分,我给胡佳打电话要告诉他我已经到达公司,但是他的小灵通和家里的电话都没有人接,我以为他去物业了,没有放在心上。物业离家大概3分钟的路程,物业办公室在地下室,没有小灵通信号。
几分钟后,有朋友给我电话,问为什么联系不上胡佳。我觉得很奇怪,马上给胡佳的手机/小灵通以及家里的座机打电话,手机关机,小灵通被转接到家里,和家里的电话都是没有人接听。我马上给我的邻居打电话询问,邻居说我家楼下已经没有人了。(平时我家楼下有5个左右的人监控我们,围合出口有1-2个北京保安监控,小区出口增设了一个警点,具体几个人不清楚。)接着我马上给今天值班监控胡佳的国保杨春滔打电话,他含糊其词地说: ”我们在会场外面呢,他不是在会场里开会吗?“杨春滔指的会场是位于西四环附近的爱知行的会议。当时大概十点钟。我马上给爱知行的工作人员打电话,对方告诉我,胡佳根本不在会场,当天也没有到会场,只是在15号到过爱知行会场。
骗子!爱知行在北京的西四环附近,而我们住在北京接近东六环的地方,距离大概40公里,无论是走长安街还是其它道路,红绿灯非常多,不堵车的话,开车将近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在国保如此严密的监视下,胡佳去哪里了呢?所以我给杨春滔电话时,他根本不可能已经到达爱知行的会场,而且15日胡佳仅仅是被允许到爱知行取资料,不允许到现场参加会议。
我回到家里,去物业办公室询问胡佳是否到物业购买电,物业说没有,从电脑里查询不到任何关于我们家今天买了电的信息,无奈之下,我作废了胡佳手中的电卡,重新购买电卡和电,保证家里不再停电。如果胡佳自由,他一定会事先买好了电再外出的。结论很明显。
16日傍晚我回到家里,来了三四个国保的人向我询问胡佳的去处,我当时非常生气:“胡佳一直被你们监控,你们倒问我人在哪里!我现在应该是向你们要人!“
如果胡佳离开家,他会通过电话或者短消息告诉我;如果他不方便告诉我具体的地点,他一定会告诉我“我很安全,你放心。”可是,七天了,胡佳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或者发送短消息;七天了,一个人在监视的状态下消失了,结果监视的国保在第七天还在说:“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们也在找他。”
有没有其他可能?有!那就是发生了更加糟糕的事情!
我的父亲给我电话,问到胡佳的情况。我和胡佳结婚,我的父母一直觉得胡佳是好孩子,不知道关于胡佳的敏感的事情。是我主张不让我的公公婆婆 (father-in-law and mother-in-law)告诉我的父母的。因为他们在遥远的福建,如果他们知道胡佳失踪了,他们会怎样地伤心难过呢?我很镇静地告诉我的父亲,胡佳出差了,很快就会回来,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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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见了一位志愿者,本,他通过我们帮助了一名艾滋病家庭的9岁女孩,玉。玉的奶奶艾滋病去世,爷爷是艾滋病感染者,还是肝癌晚期,母亲是艾滋病感染者,父亲艾滋病已经发病,玉自己不幸也从母亲那里感染了艾滋病。我们的志愿者下乡回来告诉说,玉艾滋病发病,病得很严重。我把消息告诉了本,本非常难过,约了今天晚上见面。
我们谈了很多,本不能释怀: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小女孩,原本想着要帮助孩子读书健康长大,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孩子要离开。
人生无常,我学佛不短,却仍然执着于人生诸相。每当我到乡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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