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鄧穎超夫婦。周是毛的奴隸,而鄧穎超滑如泥鳅,極端自私自利。(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江青從蘇聯接受醫療返國後,神經衰弱更嚴重。她認為她有重病,子宮頸原位癌復發、咽部淋巴結發炎、胃不好、消化能力差、頭上似乎壓了一個鐵盔。她自稱是淋巴體質。她說耳鳴,好像有個蟲子向耳裡鑽。怕風、怕光、怕聲音,而且有一種恐懼感。她長期有失眠症,安眠藥換來換去,然後又說藥物過敏。她對安眠藥上癮。她生病也上了癮。
但她的鈷六十放射治療十分成功,原位癌完全治癒。
當時我負責她和毛的保健,不得不給她檢查。
江青經過鈷六十放射治療以後,我在血常規檢查中發現,全血細胞都偏低,特別是白細胞和血小板比正常數字降低很多。那表示江青處於放射治療後的恢復期,不必大驚小怪。但江青幾近歇斯底里。我從十三陵水庫勞動回來後,就由我負責具體組織安排,保健局找了各科專家檢查會診。這時已是暑期,江到北戴河後才檢查身體。
這次的檢查科目多。江要我布置各科分開檢查。江又提出,為了避免神經緊張,連續查兩天後,要間隔三、四天,休息好了再查。這樣斷斷續續地做完了全面的身體檢查,一共用了兩個禮拜。江對檢查的醫生們呼來喝去,非常不尊重。又隨意改變檢查時間,視醫生們如同家僕。
檢查完畢以後,醫生們聚在一起,討論檢查結果。大家感覺十分棘手。除去已經治癒的子宮頸癌尚且需要定期檢查以外,就是要適當治療放射後的血球降低。其他沒有發現什麼重要的疾病。
大家都明白,江的生活條件十分優越,每天沒有事情可做,接觸的人太少,真可謂離群索居,勢必形成性格上的孤僻怪誕,和極端的個人主義自私自利。她自己感覺的症狀又多又嚴重,但身體卻是基本處於健康無病的狀態。她說的一些症狀,其實就是神經衰弱的表現。我們都是內科醫生,無法治療她的心理疾病。
我們寫了一份意見書,分別交給毛和江青……
江跟著又說:「你們說參加一些文娛活動和體育鍛練,太空洞,沒有具體內容。你們應該提出具體項目,排出每週的活動日程。」
這又使大家大費腦筋。於是建議,聽音樂唱片,練習聽力;每週參加兩次晚舞會,鍛練體力;看看電影,使眼睛對光線逐漸適應;多在室外照相,使身體對自然風和陽光適應力增加。又提出可以打太極拳。
毛對我說,他年輕時練過拳,也瞭解道家佛家禪定及修練,對於江青打太極拳有意見,認為練拳不適合江。後來他同意先讓她試試看再說。於是保健局通過上海市體育運動委員會,請來一位姓顧的拳師。這是毛與江暫時住到西郊新北京,叫做新六所的住處。這裡面有六座住宅,是為毛和其他幾位黨的副主席造的。我每天上午乘車接顧拳師,到新六所教江青打拳。
江打拳很認真,但是柔弱無力,只能算是比畫而已,顧拳師既謹慎,又含蓄,話不多,可是需要說明的地方,都簡要精確地加以說明。
顧非常會看眼色。他發現,只要重複兩三次指出江的姿勢或出手不對的時候,江神色就不對了,因此也不要求太多。
七月初我隨毛和江青到了北戴河。顧拳師也跟著去了。
江青在北戴河,神經衰弱越來越加嚴重。
護士天天哭喪著臉。江青怕光,窗子上必須放下窗紗,可是江又要經常開窗通空氣,必須拉開窗紗。這一開一關,護士被罵來罵去。江怕聲音,拉開或拉關窗簾,都不許有一點聲響。護士在房內走路時,衣衫的悉窣聲都要受到她的申斥。江說,棕色、粉紅等等,刺她的眼睛。於是牆壁,甚至傢俱,都塗成淡綠色。
護士又向我哭哭啼啼地說,實在幹不下去了。這期間換了五、六批護士,都是高高興興來,垂頭喪氣走。江的口頭禪是:「中國有六億人口,人多得很。誰不幹,誰走。願意幹的多得很。」
當時我和保健局局長史書翰、副局黃樹則,一籌莫展。我們商量還是找楊尚昆,請他想想辦法。楊說:「江青根本看不起我。你們的這些困難,說給我聽,我有什麼辦法。」
我們回來,真是如坐愁城。又商量還是找周恩來,請他想辦法。史書翰曾為林彪的事找過周恩來。當時林彪已是半退休,有精神衰弱,不肯聽醫生的話。周去找林談,說毛主席和黨都希望林彪聽醫生的勸。林就聽了周的話。我們想請周對江青勸說一下。
結果我們打錯如意算盤。
黃打電話給周,秘書說周太忙,由周的妻子鄧穎超同我們談一次。我很少跟鄧穎超接觸,但我十分尊敬她。我們都叫她「鄧大姐」,能見到她本人是件光榮的事。我做了發言的準備,想好好地將江青不好伺候的情況向鄧說明一下。
我和黃樹則去見了鄧,將工作的困難向鄧說了。並且說,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還提出,只採取醫療護理的辦法,解決不了江青的「病」,必須有人勸她,要自己克制一些,要認識她的一些症狀,不是真的病,是脫離工作,脫離社會生活的結果。
鄧聽我講完以後說:「我們的主席,在革命中度過一生。他老人家全家有八位,都為革命犧牲了,真是為了革命,做出了無比的貢獻。我們對主席的感情不能是空的。主席現在只有了一位夫人江青同志。江青同志有病,我們只有照顧好才對得起主席。再有天大的困難,也要照顧好。」
「主席的第一位夫人楊開慧,為革命犧牲了。第二位夫人賀子珍有了精神病。現在你們又說,江青同志精神也不正常,這使我們傷心極了。你不應該這麼說。這對主席太不公平了。黨給你們的責任,就是照顧好江青同志,治療好,護理好。你們沒有權力提出那些問題。」
當時我與黃樹則啞口無言,只能唯唯諾諾,碰了一頭灰回去。我想鄧這一手可真厲害。她這麼一講,表明了周與她二人,對毛是無限熱愛和忠心赤誠的。
我這才瞭解周恩來其實只是毛的「奴隸」,對毛絕對服從。鄧穎超是老幹部,經歷極多,深諳世故,是泥鰍樣人物,讓人無論如何也抓不住任何把柄,說她與周有不利於毛和江的言論。我認為她這番話是事先與周商量好才說出來的。她知道我說的是實情,但她得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訓誡我們一頓。
而我們在她口中,變成不負責任、不盡職的人,而且不識大局,對毛感情不深。將來傳出去,傳到毛的耳朵裡,使毛更能信任周和她。可這就把我們給賣了。問題不但沒有解決,反倒使我們自己成了「被告」。
我走回來,默無一言。我原本極為尊敬「鄧大姐」的,現在知道她是極端自私自利的人,是個標準的邀寵固位的人物。我深深感到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