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昇創作之〈蘇惠與璇璣圖〉,書法工絕,筆意清新。(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管道昇(1262∼1319年),字仲姬,一字瑤姬,別號棲賢山人。一說為吳興烏程縣(今浙江省湖州市)人,一說為泖西小蒸人。春秋時代名相管仲的後人。元代著名女書法家、畫家、詩人,又精通音樂、鑑定古器物等。
管道昇趙孟頫 一段夫唱婦隨的千古佳話
管道昇的父親在鄉里間德高望重,被尊稱為「管公」。管公的幾個女兒皆秀麗端莊,尤其二女兒道昇才貌兼備,天賦過人,擅長琴棋書畫,繡花、縫紉、編織等女紅亦樣樣精通,「翰墨詞章,不學而能」。當時提親者眾,她卻沒有一個中意的。管公十分開明,並不加以催促,深怕不適合的對象反而誤了女兒的才情。
其後,金人入侵,世局紛亂,1279年南宋亡國。幾經蹉跎,20多歲的管道昇仍待字閨中,在當時頗為罕見。某日,道昇至湖州瞻佛寺進香,應邀在寺內粉壁上繪製〈修竹圖〉,一時鄉里轟動,觀畫者眾。宋代皇室後裔、「吳興八俊」之一的書畫家趙孟頫亦前往觀賞,因緣際會認識「元代第一才女」管道昇。管公多方考察,對相貌堂堂、才華橫溢的趙孟頫非常滿意,促成這段才子佳人在藝術道路上互相扶持,夫唱婦隨的千古佳話。
書法成就傑出 與衛夫人並列「書壇兩夫人」
管道昇篤信佛法,工佛像畫,山水畫亦精。擅「四君子畫」,墨竹、梅、蘭以中鋒運筆為主,少用側鋒。畫竹葉則多用藏鋒筆法挑出的「燕飛式」畫法,顯得生動瀟灑。書法成就傑出,精於楷書、行書,其小楷端莊,行草俊逸。書風圓潤飄逸,似趙孟頫。
十六國時期前秦蘇惠所書千古第一奇詩〈璇璣圖詩〉是一首迴文詩,因中心有「璇璣圖」三字而得名。橫豎各29字,共840字,橫讀、豎讀、斜讀皆能成詩,且三、四、五、六、七言詩句字數不固定。管道昇創作之〈蘇惠與璇璣圖〉,書法工絕,筆意清新。
管道昇〈致中峰和尚尺牘〉的書風近似趙孟頫,又顯現出女性的秀韌。(圖片來源:國立故宮博物院)
管道昇皈依中峰禪師後,常住寺中書寫經文,並繡有16幅〈十八尊者〉(實為二十羅漢)圖。其書法作品中有很多佛經典籍,如〈普門品經〉、〈金剛經塔以軸〉、〈泥金心經一卷〉和數十卷〈金剛經〉等。所書〈致中峰和尚尺牘〉的書風近似趙孟頫,又顯現出女性的秀韌。
在中國書法史上,女書法家極少,而足以和「書聖」王羲之的老師衛夫人(衛鑠)並列的即是管夫人(管道昇),後世稱譽為「書壇兩夫人」。書史評:「仲姬行楷,與孟頫殆不可辨同異,衛夫人之後無儔。」世人亦推崇「管夫人作書,寸綃片紙,人爭購之,後學為之模範。」
趙孟頫想納妾 一首〈我儂詞〉化解婚姻危機
趙孟頫夫妻感情甚篤,在藝術上的成就相得益彰。當趙孟頫畫春江垂釣時,管道昇為他補上墨竹;當管道昇畫了張梅竹卷,趙孟頫就為她題字。然而趙孟頫身為宋代皇室,卻在異族朝廷為官,為時人所不齒,在官場又屢受排擠,內心苦悶。所幸有溫柔賢淑的妻子陪伴,是他最大的心靈慰藉,夫唱婦隨的神仙眷侶,羨煞眾人。
當時風流倜儻的名士納妾成風,生養9名子女的管道昇到中年「玉貌一衰難再好」,而此時趙孟頫戀上年輕貌美的歌姬崔雲英,遂起心動念想納妾。但他不好明說,於是寫了一首詞以表心意。冰雪聰明的管道昇也回敬一首〈我儂詞〉:「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這首詞深深打動趙孟頫的心。據記載:「子昂得詞,大笑而止。」他作揖賠罪,從此再也不提納妾之事了。
延祐六年(1319年),管道昇病逝於南歸途中,趙孟頫哀痛逾恆,為之撰寫墓誌銘。數年後,趙孟頫亦亡,夫妻合葬於德清縣千秋鄉東衡山,實現管道昇「生得一個衾,死同一個槨」的心願。
管道昇德才兼備,福慧雙全。一生相夫教子,既是趙孟頫的賢妻、知音,又言傳身教,傳承書香畫藝,栽培子孫後代。在她的精心調教和耳濡目染的家風薰陶下,三代出了7個大畫家。
元仁宗非常喜愛管道昇的書法,曾令其作〈千字文〉一卷,趙孟頫書〈篆籀隸真行草六體千字文〉六卷,其子趙雍書一卷。均裝上玉軸,藏之宮中秘書監,得意的說「使後世知我朝有一家夫婦父子皆善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