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原公安部長李震離奇死亡。(網絡圖片)
1973年10月22日,時任公安部長李震,被發現吊死在公安部機關大院地下室的熱力管道上。他雙膝跪地,身體向後仰著,上衣口袋裡有幾十片安眠藥,地上還撒了若幹片。
這非常奇怪:要上吊自殺,至少要找個能伸直腿的地方,李震為什麼會跪在地上?而且,他既然有這麼多安眠藥,為什麼不一口氣服用求死,還要搞得這麼複雜,服用一部分,口袋留一部分,地上撒一部分,再上吊?
除了現場詭異,李震似乎也沒有明顯的自殺動機。就在兩個月前,1973年8月,他在中共十大上成為中央委員,並繼續擔任公安部長;就在死的當天晚上,時任國務院總理周恩來的秘書給李震打過電話。據周的秘書講,李震在電話裡談笑風生。一個談笑風生的人,一轉眼就自殺了?
所以,從常識判斷、從現場情況看,這很可能是他殺後偽造的「自殺」場景。
周恩來等認為是「他殺」
周恩來得知李震死亡的消息後說:「李震絕大可能是被害」,「李震在政治上中央是信任的,工作上中央是支持的,家庭生活是和睦的,沒有自殺因素。」
當時毛澤東選定的接班人、中共中央副主席王洪文說:「公安部長李震死了,百分之九十九是被階級敵人謀殺的。公安部長被殺,古今中外罕見。」
原公安部長謝富治的妻子、時任衛生部長劉湘屏也認為,李震死於「他人謀殺」。周恩來責成時任國務院副總理華國鋒直接領導查案工作。之後,破案組一直按「他殺」進行調查。
李震死後的第三天,周恩來指示對李震的秘書鄭愛萍實行「隔離審查」,並寫了關於鄭愛萍十幾個疑點的字條,指示破案組要發動群眾,「至少要動員千人以上來揭發,要放幾把火」。
周恩來還指示破案組組織七八十人查、批鄭愛萍。在查、批過程中,鄭愛萍提出李震是自殺的11點理由。周恩來得知後,又指示破案組,除了查破對他的疑點外,還要批駁他提出的李震自殺的理由、找出他的目的。
1973年10月27日,公安部召開動員大會,公安部政治部主任施義之作動員講話,第一句話就是:「李部長被害了。」此後,公安部草木皆兵,關起門來整頓,一路追查到底是誰殺了李震。
毛澤東暗示是「自殺」
1973年12月的一天,毛澤東聽了周恩來關於李震可能死於他殺的匯報後,說:「為什麼要殺人呢?要調查研究。」他列舉了明朝皇宮發生的三大疑案,拿出《明史通俗演義》送給周恩來,讓他轉交華國鋒等,讀第80回到第82回。
其實,毛澤東說的「為什麼要殺人呢」是個暗示,實際上意思是:「為什麼是他殺呢?」
有了這個「最高指示」,周恩來的態度變了,華國鋒的態度變了,公安部核心小組和破案組的態度也變了。破案組立即將辦案方向,由「他殺」轉向「自殺」。到1974年1月,破案組將「他殺」的證據一一排除,最後得出結論:李震是「自殺」的。
毛發話前,從周恩來到華國鋒等,都認為李震是「他殺」,現在改說「自殺」,怎麼跟已關門揭、批、查兩個月的公安部各級領導交代呢?
公安部核心小組經研究決定:對李震的死因,分兩步向下傳達,先講存在他殺和自殺兩種可能,然後再講是自殺。
「捉」與「放」
關於李震之死,還有兩出精彩的戲:一是抓于桑、劉復之;二是放于桑、劉復之。
李震死後,周恩來責成華國鋒領導查辦案件。最初,時任公安部副部長於桑、劉復之參與了破案。
于桑等人經過三天的調查,得出結論:李震是在服用大量安眠藥後上吊自殺的。
1973年10月26日,周恩來率中共政治局委員在人民大會堂,召集公安部核心小組全體成員開會。于桑、劉復之剛一進去,就被中央警衛局的軍人抓走,說是對他們進行「保護審查」。
周恩來在會上說,李震「沒有自殺因素。李震死後,於桑、劉復之表現不好,破壞現場,幸災樂禍。公安部長被害,建國(中共建政)以來是沒有的」。
時任公安部政治部主任施義之回憶說:「這次會後,在我思想上有這樣的感覺,黨中央、周總理已掌握李震被害材料,李部長被害可能是于、劉支持的。」
于桑、劉復之被「保護審查」後,關在「交通幹校」。等毛澤東發話、破案組得出李震死於「自殺」的結論後,這兩人就都被放了,官復原職。很明顯,李震由「他殺」變「自殺」,關鍵是毛作出了指示。這是為什麼呢?
毛澤東害怕被暗殺?
李震之死,與毛澤東有關嗎?具體的關係,現在能看到的材料很少,這個黑幕還有待進一步揭開。但是,說到毛與公安部長、副部長,北京市公安局長、副局長的關係,可謂重大。
「文革」爆發後,毛因疑心公安部官員、北京市公安局官員可能參與搞政變,擔心他們搞暗殺害他的性命,將「文革」前的公安部、北京市公安局幾乎是一鍋端了。對毛忠心耿耿的公安部第一任部長羅瑞卿,被整到跳樓自殺的地步。
羅摔斷了腿沒有死成,毛還是不放過他,說,「羅瑞卿自殺由他自己負責,羅的事還沒有完。」「羅向中央要挾沒有用,(批羅的)會議繼續開。」之後,羅瑞卿被打成「彭羅陸楊反黨集團」成員,受盡肉體和精神折磨。
公安部常務副部長徐子榮、楊奇清、汪金祥、凌雲、嚴佑民和一批正、副局長,都被關進監獄。徐子榮被活活折磨致死,公安部許多官員被打成「叛徒」「特務」「反革命」「死不悔改的走資派」。
北京市公安局前局長馮基平;北京市公安局長邢相生,副局長呂展、閔步瀛、閻塘、張烈、李一平、張鋒、焦昆;「文革」爆發後從公安部派到北京市公安局任局長的李釗等,全都被逮捕入獄,被整得死去活來。
這些公安部、北京市公安局官員,「文革」結束後都平反了。這說明,毛對他們的疑心是沒有任何根據的。但是,毛就疑心他們了,打倒他們了,把他們中的許多人整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所以,毛疑心李震對他不忠,存心置李震於死地,也完全有可能。否則,旁人一看就認為李震是他殺的,為什麼毛就看不出來呢?
悲劇還將重演
李震在文革中「聽毛主席的話,按毛主席指示辦」,最後竟因為毛的一句話,他被第十七次全國公安會議宣布是「畏罪自殺」,實在是可悲、可嘆。
其實,回顧百年中共史,中共就是一部在「鬥爭哲學」支配下的絞肉機。今天,你得勢了,可能整別人;明天,別人得勢了,又會來整你。就這樣,你整我,我整你,內鬥不息、惡性循環,怨怨相報走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