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9月,毛與劉在天安門城樓上交談時已出現裂痕(圖片來源:公用領域)
施害與受害集一身
中共奪取中華民國大陸統治權後,不僅有很多為中共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元勛」在後來各種原因被死,就連沒有參加過戰爭的知識份子也有被逼死的。前文提到的老舍就是一例。中共在各類運動中,一會兒這幫派聯合那幫派去打倒某團體或某個人,一會兒又利用其他人來打倒曾經聯合過的隊友,一會兒又叫革命群眾打倒所有黨官……上打下,下打上,高官互相打,打成一片,沒完沒了的煮粥。
劉少奇就是這裡其中很典型的一個。從中共奪權後的50年代起到文革結束,周恩來、林彪、饒漱石、高崗、彭德懷、康生、江青、陳雲等等一群人,你打我我打你,一會兒化敵為友,一會兒化友為敵……毛澤東曾叫陳雲去離間林彪和高崗,劉少奇為毛澤東打倒高崗又起到關鍵作用,後來,林彪成為毛接班人後又被逼外逃,結果撞機而死……
因此,曾任兩屆國家主席和中共中央副主席的劉少奇,最後在運動中被整死,成了集中共罪惡的製造者與受害者的悲劇人物,不必「少奇」多怪。
「多奇」的是他的死法。1967年,他被囚家批判至癱瘓,至死綁床上六個月。監禁到開封一個碉堡地下室時,不給用藥,沒人管他,渾身糜爛腥臭,餓得皮包骨頭,撿豬糞吃,沒有人幫洗澡,沒有人給理須刀。死前沒有人形,蓬亂的白髮有二尺長。死後火葬申請單上寫著姓名「劉衛黃」,職業:無業。遺體被謊稱為烈性傳染病患者的屍體。
劉少奇與毛有什麼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沒有,恰恰相反,他從長征到文革,都是毛的支持者。特別是文革。
文革施害
1966年,劉少奇鐵心按毛澤東思想辦事。中共的標誌文革開端的《5.16通知》發出以後,毛在6、7、8三個月離開北京去了南方。這段時間之內主要是劉少奇領導文革。經過毛澤東同意,劉少奇派出了大批的工作組,開始了文化大革命。在這三個月中間,劉少奇主持批轉、批發了大概十五、六個文件,延續了「反右」和「四清」的經驗,點了近200個批鬥黨官及大學校長等對象。
劉少奇說:「我們現在擁護毛主席,毛主席百年之後也擁護毛主席。毛澤東思想要延續下去,毛主席著作應該成為全國人民的教科書,成為全國人民的行動指南,全體黨員的行動指……」。
工作組組織青少年積極份子進行大字報圍攻,引發了紅衛兵革命熱潮,鼓勵施用暴力,以致濫用,公報私仇,甚至出現紅衛兵互鬥,保皇派與革命派,毛澤東思想派與毛澤東主義派武攻文鬥。
學校裡衝擊最大。劉少奇點名的一些主要大學領導全受批鬥,波及全中國學校的老師和校長。據統計,僅在北京24所高等學校裡,工作組就把10,211個「革命小將」打成右派,把2,591個教師打成反革命。
劉少奇計畫在清華大學再創「輝煌成就」,王光美被以「普通工作組組員」的名義去清華大學直接指揮運動。工作組一進清華,校長蔣南翔和所有的副校長就全部被打成「黑幫」,所有幹部,包括教研組正副主任都「靠邊站」、「上樓」批鬥。亂鬥場面是「遊街一大串,鬥爭會一大片,勞改一大隊」。全校500多名幹部中,被工作組打入「黑幫勞改隊」的佔70%之多,普通師生只要有過一點不滿或非議,立刻就成了「反革命小集團」。
據文革後統計,10年中清華大學共有包括武鬥致死的「不正常死亡者」48人,其中被工作組迫害致死的就達三分之一。
後來,毛澤東在要整劉少奇時,認為劉少奇搞的工作組是「阻礙群眾運動、阻礙革命勢力,幫助反革命勢力,幫助反革命,幫助黑幫。」把學校搞得亂象作為劉的罪證之一。「怪不得到處鎮壓群眾,現在才明白有一個資產階級司令部!」
劉少奇與王光美(圖片來源:網路圖片)
風雨來臨
在毛看來,派工作組不單是一個領導運動的方式方法問題,而是「害怕學生運動,反馬克思主義」的問題,是贊成還是反對「文化大革命」的問題。他認為,這裡的問題很多,很大,有人乘機想坐大。這個人,就是劉。
劉少奇被文革斗死這是世人皆知的事,但很多中國人不明白,這麼轟轟烈烈的人物,還是國家主席、既定毛的接班人,怎麼說被運動死就運動死了?
毛說有人要坐大,不過,劉的權力早在1949年的時候中共就給坐大了,給了他黨內眾高官羨慕妒忌恨的實權與職位,文革時只是毛意識到了劉的實質威信指數飆升出人意料。
1949年,劉在天安門城樓與毛等人出席中國共開國典禮時就是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10月19日,又擔任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副主席。1953年12月,毛澤東提出由劉主持「一線」工作、自己退居「二線」,指定劉為自己的接班人。1956年9月28日,中共八屆一中全會上,劉當選為中共政治局常委、中央委員會副主席。中共八大上,劉當選排名第一的中共中央副主席。
1959年4月27日,劉在第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當選為中共國國家主席,兼任中共國國防委員會主席,成為名義上的中共國國家元首。
10月下旬,劉在接見出席全國群英會時,對北京市清潔工人時傳祥稱:「你掏大糞是人民勤務員,我當主席也是人民勤務員,這只是革命分工不同,都是革命事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但是,劉當時怎麼也料想不到,再過七年後,自己這個主席勤務員居然被掏大糞無產階級造反派勤務員給打得半死不活。
1966年8月1日,在毛澤東主持下,中共八屆十一中全會在北京召開。陳伯達講話指責:派工作組的做法是想把那些朝氣勃勃的學生都打下去,把真正積極搞「文化大革命的打下去」;「我們很多同志當了官做什麼事情就不容易聽進別人的意見,他的話不能觸犯」。毛插話:「神聖不可侵犯,侵犯別人還可以,侵犯自己就不行。」話語指向很明確。
8月4日,毛召集中共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對劉少奇提出更尖銳的批評:「中央自己違背了自己的命令。中央下令停課半年,專門搞文化大革命,大家起來了,又來鎮壓。」劉少奇認錯:「我在北京,要負主要責任時」,毛澤東說:「你在北京專政嘛,專得好!」又說:「講客氣一點,是方向性錯誤,實際上是站在資產階級立場,反對無產階級革命。」當葉劍英講到,我們有幾百萬軍隊,不怕什麼「牛鬼蛇神造反」時,毛澤東說:「牛鬼蛇神,在座的就有。」
第二天,8月5日,毛拋出《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周恩來見蒯大富之後向毛做的匯報,為毛的大字報提供了素材。
5日下午,劉少奇在人民大會堂河北廳接見讚比亞代表團。回家後,周恩來打來電話,要劉少奇最近不要公開露面,不要會見外賓。劉少奇被軟禁在家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