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窯洞。(圖片來源:Wuyouyuan/wiki/CC BY 3.0)
1937年抗戰爆發後,有無數知識份子、幼稚熱血青年和一些在國民黨統治區暴露身份的中共地下黨員,千里迢迢,來到中共宣揚的「革命聖地」延安。然而等待他們的是中共連續不斷的政治運動和強制洗腦。
延安整風,實為肅反和整肅異己。陶鑄的夫人曾志寫了一本回憶錄,書中披露了她在延安親歷的「殺人、放火、亂性」等秘聞,這本書的名字是《一個革命的倖存者》。
陶鑄是文革前中共中南局書記,文革開始時一度奉召入京,後被打成「劉、鄧、陶反黨集團」第三號人物而被整死。陶鑄死得不明不白,未能留下片言隻語,他女兒陶斯亮倒以一篇紀念父親的文章成了名作家。他夫人曾志熬過文革,活到上世紀末,出版了回憶錄。此書1999年底問世,2000年初就加印,可見其洛陽紙貴。
曾志筆下「七分煉獄 三分豬圈」
曾志也曾長時期追隨共產黨進行各種活動,在上世紀二十年代就參加地下工作。這些史實都是她引以為榮之事,寫出來果然是淋漓盡致。致筆者翻了幾頁,也不由得拍案叫好。以下略舉數例:
有一位做過地下工作的老同志叫易繼光,被審查時,有人用皮帶抽他,有人用嘴咬他的胳膊,肉都咬掉了一塊。有一次用繩子只吊他兩手兩腳各一個指頭,高高吊在窯洞的梁上再用皮帶抽,真是慘不忍睹。還有一位被鬥的女人被打昏過去了,倒在地上抽搐,有人卻說她裝死狗,反而用腳死命踢她。另一位女人被打得口鼻都流了血,滿臉儘是血污。月經來了,也照鬥照打,結果褲子都湮濕了,還把窯洞的地面染紅了一大塊。上吊自殺的好像叫周風平,他是來自白區的省委書記……每到夜晚,臨時支部這排窯洞的一個個小視窗透出了胡麻油小燈如螢火般閃爍的昏黃燈光,四處靜悄悄地,只有一陣陣喝罵聲、踢打聲和慘叫聲越過土牆,越過山粱,飄向漆黑的山野,時斷時續,此起彼伏,讓人心驚肉跳,不寒而慄。
讀者千萬不要以為這是在中共「革命傳統」教育中做足文章的渣滓洞和白公館,這是「革命聖地」延安。
還有一些場面雖然沒這麼鮮血淋漓,卻讓人肉麻不堪。例如,有個叫危拱之的女人,革命時留蘇,參加「長征」,後來當河南省委組織部長。她被審查時用褲帶自縊,被人發現時已七竅流血,但一條命算是揀了回來。此後她半瘋半傻,常常跑到男朋友的集體宿舍裡當著別人的面同床共眠,和曾志分到一個宿舍後又召來男友在曾志面前在床上摟來抱去,滾作一團(此人曾是葉劍英的妻子)。
林彪老婆葉群當時也被關起來受審查,和曾志關在一起,她不上廁所,大小便就拉在臉盆和飯碗裡,然後往門外一潑,臭氣四溢。有時,她甚至就拿過曾志的臉盆來方便。
記得曾經有一首延安頌歌,開頭是這麼兩句:「夕陽輝映著山頭的塔影,月色映照著河邊的柳影」。神聖得不能再神聖的「延安歲月」,竟然被曾志女士寥寥數筆,發落成了七分煉獄、三分豬圈。
延安整風,實為肅反和整肅異己。圖為1942年毛澤東參加延安文藝座談會合影。(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曾志筆下的「殺人放火亂交」
曾志參加革命時只有十五歲。為甚麼有那麼多少男少女陶醉於革命呢?曾志回憶道:「面對如火如荼的革命形勢,我熱血沸騰,再也坐不住了。我從一個深居簡出的教員家眷,一下成為拋頭露面的知名人物。我還作了刻意的打扮,把留長的頭髮又剪短了,脫下旗袍,換上了男學生裝,包紮上紅腰帶,有時頭上裹了塊紅頭巾,背著紅纓大片刀,看起來十分威武神氣,人稱紅姑娘。」
革命給了這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甚麼樣的權力呢?曾女士說是抄家分浮財,包括放火:「那時,我身上有一種紅的狂熱、革命的狂熱。最為可笑的是,有一回,我路過城門樓,突然覺得這龐然大物太可恨。工農紅軍攻城時,國民黨部隊就是倚仗這門樓阻擋革命軍進城的,這樣的地方應該毀掉它。於是,一陣熱血衝動,我一人抱來一堆乾草跑上城樓,把二樓給點著了。」朱德總司令看見她的這一革命行動,居然笑了。
當時和她一起參加革命的青年男女,「白天走上街頭巷尾或深入農村,晚上回來卻是又唱又鬧,瘋瘋癲癲的。夜間男女也不分,幾個人擠在一張床上。」中共湖南特委特派員何某知道後大怒,說:「這還得了,晚上男男女女都摟在一塊睡……這些人也都是反革命,破壞我們的革命道德。如果發現誰再這樣,就槍斃,就殺頭!」
這些男女亂交的「革命青年」和土匪一般的「省委特派員」發動的「革命」,就是實行焦土政策,強迫農民把自己的房子燒掉,牲口宰掉,跟著這夥瘋瘋癲癲的男女去推翻舊社會。結果,農民起而反抗,在「焦土政策」的動員大會上,這些「革命者」成了憤怒農民的刀下鬼,他們逃到哪裡,哪裡的農民就高舉大刀長矛從村裡衝出來,高喊殺共產黨。
當正規紅軍趕來鎮壓時,一個領頭的農民被抓住了,「被捆起來後還破口大罵共產黨放火殺人」。被趕得四處亂跑的曾志大叫:「今天非宰了你不可!」她「拿起梭鏢用力朝他肚子上扎去,他一閃身沒刺著。我又向別人要了一把大刀,連砍了幾刀,但砍不深,還死不了。用腳一踢,他倒在地上。我還是不解氣,再用梭標在他的肚子上、屁股上亂扎,只聽他發出呼呼的喘氣聲和哼哼的呻吟聲,那種聲音我至今還記得很清楚。」
共產黨說國民黨污蔑它「共產共妻、殺人放火」,想不到在曾女士的書裡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卻件件落到了實處。過去弄不懂文化大革命時紅衛兵為甚麼那麼喜歡造反,少男少女們打砸搶和用皮帶抽老師的那股革命幹勁又是從哪來的?現在茅塞頓開了。
曾志寫書名為「一個革命的倖存者」
這樣一個曾女士革命成功後幹甚麼呢?中共委任她為「廣州市委工業書記」,用她自己不無驕傲的話來說是「擔負振興廣州市工業的重擔」。讀到這裡,筆者不禁倒抽一口冷氣。但想到曾女士畢竟還上過幾年小學,在「革命隊伍」中就算是「知識份子」了,又為數百萬羊城兒女感到慶幸:他們畢竟沒有攤到一個高舉板斧的黑旋風來「分管工業」。
曾志女士寫了一本好書,那些不知道甚麼叫中國共產黨、甚麼叫中國革命的人應該來讀一讀這本書。那些弄不懂共產黨人為甚麼搞不好經濟的人也應該來讀一讀。那些以為文化大革命起源於五十年代末的人更應該來讀一讀。
最後得提一提的是:此書的書名十分切題,叫做「一個革命的倖存者」。筆者只聽說有南京大屠殺的倖存者和納粹死亡營的倖存者,現在曾志女士把自己比作中共革命的倖存者,可見在她的下意識裡,這三件事大概是差不了多少的。
責任編輯:一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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