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參加武漢保衛戰之桂系國軍整裝待發。
2017年11月,湖北中醫周志遠在微信和博客發文,敘述廣濟家鄉老人們至今仍向後代子孫講述的白崇禧桂軍的抗日事跡。
老人們向後代子孫講述的故事
周志遠的文章這樣寫道:「剛好這兩天,我老家的一位朋友在寫我們縣(武穴市,古名廣濟)抗日史方面的文章,我看到他收集的各種歷史資料,內心深處感受到有種聲音在呼喊,我應該為祖國更強大做點什麼。
我們縣在抗日戰爭時期,作為保衛武漢(武漢會戰)的重要戰場,發生過激烈的戰爭。白崇禧部兩萬多士兵,在我縣幾個鎮浴血奮戰,陣亡一萬七千多人,殲滅日軍近一萬人,真正是「一寸山河一寸血」。
小時候,我老家的老人們跟我們講過這段歷史,據親歷過這次戰爭的老人說,當時白崇禧部官兵,為了保護國土完整,打得極為艱苦。在我們村附近的一個山頭上,一營官兵衝上前線,後方做飯的把飯做好了送上去,結果看到的是遍地的屍體,無一名戰士生還。
我上小學的時候,老師曾經帶我們到白崇禧部官兵在我們村附近的一個戰場上參觀,那時還能從山上撿到不少子彈殼,小時候對這樣的(日本侵華)歷史恥辱感受不深。但是如今讀到這些文字時,發自內心的感到傷痛。」
2005年,抗戰勝利六十週年的時候,大陸民眾這樣評論說:「對日本參拜靖國神社義憤填膺,對東條英機等戰犯牌位安放在靖國神社耿耿於懷,可自己(共產黨)卻又用什麼來告慰為衛國捐軀的數百萬將士的在天之靈呢?當黨爭和意識形態的爭鬥隱蔽了真相的時候,歷史也就難以下筆了,這實在是一個遺憾。」
「很多的人都已遺忘了這些!抗日烈士在九泉之下,若得知他們曾浴血保衛的後代們如此健忘的話,亦會黯然落淚,而那些黃泉路上的日本鬼子,卻一定會為此含笑九泉!要知道,銘記歷史並不是少數學者的專利,而是全國共同的責任與義務!」
蔣介石親題「軍隊要學一八八,一八九」
桂軍敢死隊持大刀向日軍進攻。
位於大別山脈湖北黃岡地區的武穴市現為縣級市,原名廣濟縣。周志遠家鄉父老所說的國軍抗日故事,是1938年武漢會戰期間的廣濟、黃梅戰役。
據《武漢會戰》等有關戰史資料,1938年4月,李宗仁、白崇禧指揮國軍取得中國抗日首次大捷——徐州會戰臺兒莊大捷,日軍遭到明治維新後首次戰敗,惱羞成怒,迅速調派機械化重兵反撲,意圖攻佔中國中期抗戰的指揮中心——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所在地和中國戰略物資轉運中心武漢。於是抗戰史上規模最大的戰略大會戰——武漢保衛戰(武漢會戰)正式打響,蔣介石親任最高總指揮。
當時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生病住院,蔣委員長特任軍委會副參謀總長白崇禧任江北戰場總指揮,先後調集14個軍共32個師的兵力,由白崇禧代李宗仁指揮。為此,白崇禧親赴廣濟梅川部署作戰。
位於大別山脈的廣濟,地形上有兩大「瓶頸」,緊扼「三省七縣通衢」之武漢,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江防軍第16軍軍長李蘊珩玩忽職守;第167師師長薛蔚英違抗白崇禧的緊急增援令,貽誤戰機,丟失馬當要塞,日軍長驅直入,佔領張發奎兵團負責防守的九江。白崇禧急令李延年率黃埔中央軍第2軍主力施中誠的57師(施中誠57師後來並入王耀武74軍)和鄭作民的第9師死守,桂軍張義純48軍、王東原的73軍、黔軍何知重86軍協守田家鎮要塞。
9月6日,日軍攻佔梅川後,白崇禧又命桂軍廖磊第21集團軍(轄第7軍、第48軍)和李品仙第11集團軍(轄第31軍、第84軍)分別在大別山中段和南麓發起廣濟、黃梅戰役,令李品仙調整部署。白崇禧親自將廣濟劃為死守區,命李兵團的覃連芳第84軍在緊扼廣濟之咽喉的龍頭寨、大小坡、叢山口一帶,構築工事,迎擊來犯之敵。
桂系廖磊集團軍張淦第7軍、張義純第48軍在廣濟梅川西,蘄廣公路的四顧坪山一帶山地,與日軍展開反覆拉鋸血戰。桂軍陣地白天遭到日軍的飛機低空輪番轟炸和炮兵密集攻擊,戰地被日軍佔領。入夜後,桂軍發動夜戰強行將陣地奪回。在每個山頭,桂軍與敵反覆衝殺,有時收復一處陣地達八進八出之多。而在廣濟北嶽山饒婆嶺的牽制阻擊戰中,覃連芳第84軍為了爭奪陣地,陣地失而復得亦有六次之多。
在日軍飛機輪番轟炸和炮兵密集攻擊下,桂系集團軍在廣濟阻敵整整34天。主要由廣西新兵組建的第84軍第188師、189師,在軍長覃連芳率領下,殊死血戰,讓日軍頭號王牌第6師團(與進犯臺兒莊和崑崙關的第5師團並列第一)真正體驗到了中國軍隊的戰鬥力和頑強意志。參加過南京大屠殺,雙手沾滿中國人民鮮血的日軍第6師團,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重大代價。日本報紙也不得不承認:「此役,由於受到敵主力部隊的頑強抵抗,傷亡甚大,戰況毫無進展。」整整10天,日軍無法攻克桂軍主陣地,不得不在廣濟就地休整,等待大本營增派援軍,再也無力進攻武漢。
後來,日軍大本營援軍到來,攻佔了龍頭寨,大小坡,區煙寨等地後,第84軍第189師覃團長率領該團固守廣濟荊竹鋪,掩護國軍主力向崗山脈撤退。該團陷入日軍的重圍,血戰一晝夜,覃團長與全團官兵壯烈犧牲。第188師第1103團上校團長梁津回憶說,188師全師三個步兵團,與日軍血戰數日,共損失三分之二以上。至今,當地一些老人還歌頌著桂軍保衛國家,英勇犧牲的悲壯史跡。
廣濟-黃梅戰役為推延日軍機械化兵團攻佔大武漢的時間,保證國民政府重要軍政機關、學校、工廠及大量各種戰略物資安全轉移到大後方重慶,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拖延作用。武漢會戰後,中國的抗戰由戰略防禦轉向了戰略相持,挽救了中華民族的危亡。
蔣委員長欽點桂系覃連芳第84軍第188、189兩師為國軍模範,並親自題詞「軍隊要學一八八,一八九」。
令日軍膽寒的廣西桂軍
一直到抗戰末期,日軍都認為在中國軍隊中,唯有廣西桂軍有日本武士道精神。1944年的桂林保衛戰,是八年抗戰中最令日軍膽寒的戰役。
如果問起中國人在抗日戰爭中哪次戰役最殘酷、最激烈,可能有人會說淞滬會戰、臺兒莊戰役、或長沙會戰、常德保衛戰、衡陽保衛戰等等;但是如果去問親身參加過侵華戰爭的許多日本老兵,就會發現這些老兵都一致認為1944年的桂林保衛戰是他們在中國戰場上遇到的最殘酷的戰役。
看中國專欄作家雲中君早年在日本留學時,曾在名古屋偶遇一名日本老兵。這位老兵曾參與在緬甸對英軍的作戰,在中國參加過1944年衡陽保衛戰(薛岳指揮的長衡會戰)以及桂林保衛戰等,他認為廣西民團的戰鬥力遠在英軍和國民黨中央軍之上,其英勇與頑強甚至超過日軍。這位日本老兵對雲中君強調說,如果每個中國人都像廣西人一樣英勇善戰,日本根本沒有機會侵略中國。
民眾自發建塔祭悼英烈 紅衛兵毀塔焚骨喪天良
1939年,湖北地方士紳建七層「白骨塔」,祭悼保衛武漢犧牲的國軍抗日英烈。
武穴市(原廣濟縣)四望鎮有一座鄂東名剎雙泉寺,係詹祖於唐貞觀十三(公元639)年巳亥歲所建,因寺右文武雙泉而得名。
1939年春,湖北地方士紳吳領選及當地殷富者徐水德等12人,在雙泉寺右側觀音殿後15米處建一烈士塔,組織地方民工將抗日國軍犧牲將士骨骸聚殮於塔內,並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場,為英烈們超渡亡魂。此塔原名不詳,在《武漢會戰》戰史記錄叫「白骨塔」。塔下埋葬著廣濟戰役中爭奪叢山口陣地犧牲的2000餘名桂軍第174師官兵的忠骨,還有黃埔中央軍李延年第2軍部分官兵的忠骸。
後來共產黨篡改抗戰史,編造謊言,自封「中流砥柱」,污蔑詆毀蔣介石國民黨「消極抗日,喪土失地,躲在峨眉山上摘桃子」。文革期間,深受中共毒害和謊言欺騙的愚昧紅衛兵們,喪心病狂,竟然搗毀「白骨塔」並掘出國軍抗日英烈的骸骨,燒成骨灰當做肥料拋灑入農田。
2006年,當地一批有識之士們滿懷歷史的沈重感,敬佩於國軍將士英勇犧牲,保衛中華民族的事跡,義薄雲天,自行集資,在「白骨塔」舊址重新修建了七層磚石新塔,名稱叫「抗日陣亡將士紀念塔」,同時修復古寺「雙泉寺」。
「白骨塔」重建石碑上刻寫的武漢保衛戰之廣濟、黃梅戰役戰史。(以上皆為網絡圖片)
在「白骨塔」重建的石碑上,刻有白崇禧指揮國軍保衛武漢的戰史。碑身上詳細刻有參戰國軍的番號,其中包括1937年從廣西北上抗日的四個軍:第7軍、第48軍、第84軍、第31軍。武漢會戰結束後,當年參加過北伐和民團軍事訓練的廣西20萬桂系老兵已經全部陣亡犧牲在戰場上。
大陸民眾致以輓聯:「北上抗日鐵血敢死殘骨幾何?家國萬里世事變遷誰憐袍澤!」
大陸民眾評論說:「正面戰場浴血奮戰的百萬國軍將士呢?他們的姓名也許無人記得,但他們的形象不應被埋沒,更不該受到各種侮辱。」
「我們有理由去譴責小日本參拜靖國神社嗎?那我們是怎樣對待我們的陣亡將士的呢?後人拜祭他們的英魂寄託地在哪裡呢?為國難而犧牲的將士遺址,我們都視而不見,中國人屠殺中國人的內戰英雄的陵墓卻修得無限風光。」
「一個民族的衰弱,往往是從記憶開始──集體選擇性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