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洲國時期的溥儀。(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1945年8月8日,蘇聯對日宣戰。十天後,「滿洲國」傀儡皇帝溥儀在日本人的安排下,乘小型飛機飛到瀋陽,準備換乘大型飛機逃亡日本。但溥儀萬萬沒有想到,蘇軍幾乎在同一時間佔領了瀋陽機場,當他和隨從走出機艙時,便成了蘇軍的俘虜。第二天,在蘇軍的押解下,溥儀等9人前往蘇聯。在蘇聯,他過了5年的特殊俘虜生活。
由於蘇聯的所有收容所都從來沒有關押過一位「皇帝」俘虜,因此,蘇方對身份特殊的溥儀實施了優待。莫羅科夫卡收容所專門為他舉行了一個小型宴會,向他交代了蘇聯政府的政策,並詢問他們有什麼要求。隨後的生活待遇,也出乎溥儀等人的意料。蘇方對待他們就像對待療養者一樣:在膳食上,他們每日四餐,早餐有麵包和各種點心、咖啡、茶等;午餐至少兩菜一湯;下午三四點鐘還要開一餐,叫「午茶」;晚餐常吃西餐,有牛舌、牛尾、果酒、點心等。
在起居上,收容所為溥儀準備了單間,還專門安裝了有線廣播,播放音樂和俄語新聞等節目。閑暇時間,溥儀等人不需要勞動,可以散步、聊天。開始蘇方對他們的活動範圍還有一定限制,後來限制逐漸減少,溥儀可以在山上、山下、河邊、樹林隨便走走,活動範圍比他當「滿洲國皇帝」時都大。這一切都使溥儀感到意外。
1945年10月,溥儀等人被送往伯力紅河子看守所。這裡的條件比不上莫羅科夫卡,但生活還算舒適。後來,在蘇聯方面的強制教育下,他被迫開始學習一些馬列的書籍和蘇聯黨史,但是被准許不參加勞動。
後來,溥儀又被轉入第45特殊戰俘收容所,蘇方對他的優待依然如故。溥儀從成為俘虜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種恐懼,他擔心蘇軍會將其移交給中國政府。因為他知道,回國,中國人一定會清算他「執政」偽滿洲國期間的罪行。因此他認為:「只有留居蘇聯,才能保全性命。」
進入莫羅科夫卡收容所時,溥儀向蘇軍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長期留居蘇聯。幾天後,他又讓其弟溥傑寫了一封信給斯大林,要求允許他留在蘇聯。書信遞到了蘇軍中校沃羅拓夫手上,但沒有得到答覆。此後,溥儀又多次給斯大林寫信,均石沉大海,這使溥儀十分沮喪。於是,溥儀就開始拉攏他身邊的蘇聯看守人員。溥儀從長春出逃時,隨身攜帶了不少價值連城的珍寶,他經常用這些寶物討好蘇聯軍方。
然而,溥儀的百般討好並沒有獲得最終的避難。所以,在整個俘虜生活中,溥儀始終惴惴不安,每當見到說中國話的人,就會誤認為是共產黨或國民黨派來接他們的人。
1946年春夏之交,蘇聯內務部門對溥儀以下各偽滿大臣開始了一系列傳訊。溥儀開始不知道蘇方這樣做是為什麼,直到1946年8月蘇方通知他到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當證人,他才明白。
溥儀在蘇聯軍方押解下前往日本。在法庭上,溥儀陳述了日本奴役滿洲的計畫和實施過程。他詳細敘述了「九一八事變」後,天津日本駐軍司令香椎浩平如何強迫他去旅順,關東軍參謀長板垣征四郎怎樣威逼他從旅順到長春去當「滿洲國皇帝」,以及他如何遭受日本人的監視,無權甚至無個人的人身自由。
當溥儀控訴日本人殺害他妻子譚玉齡時,情緒開始失控,他用手使勁地拍打證人臺。在講到天皇裕仁送給他天皇神器寶劍和鏡子時,溥儀再次無法抑制激動的情緒:「當我拿著這些東西回家時,家裡人都哭了。這是我這一代人的恥辱。」日本戰犯的辯護律師認為這是攻擊日本天皇的祖先,溥儀大聲回擊:「我可沒有強迫他們,把我的祖先當他們的祖先!」這句話引起鬨堂大笑。
從8月16日起,溥儀連續出庭8天,創下了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單人作證時間最長的記錄。作證完畢後,他又回到了收容所,繼續他的特殊俘虜生活。1950年7月30日,蘇方向溥儀下達了回國通知。即使此時,溥儀仍對第45特別戰俘收容所的翻譯別爾緬拓夫表達想要留在蘇聯的意願。
1950年7月31日,溥儀被遣送回到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