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學文及女友維權律師黃思敏(來源:自由亞洲電臺 黃思敏提供)
【看中國2017年5月20日訊】今天下午三點多,我和女友思敏剛從外面辦事回來,天氣熱得很,我正準備在家裡休息下。敲門聲響起,我以為送快遞的來了,看門一看,見到熟悉的海珠區國寶瀋sir站在門口,後面還跟了四個人,有兩個穿警服的,我連忙把門半關上,對他們說:我換下衣服,你們等下。瀋sir說:我就知道你們在家,我說:門口的攝像頭不是一直對著我家麼?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房間,換上長褲,再出來把門開了。他們陸續進來,三個「國寶」都認識,一個是市裡的,陳sir,兩個是區裡的,老少配,瀋sir年長,另一個是年輕帥哥,前次喝茶也見過。後面穿著制服,很嚴肅。市、區、派出所三級到來,第二次集體上門,陣勢不小。
國寶們和我坐到沙發上,派出所的警察到裡屋瞅來瞅去。市局的陳sir指著穿制服的一個警察說:他是派出所的所長。然後開門見山的說道:六四臨近,馬上也要七一了,而且廣州今年要開全球財富論壇,你們必須離開半年。我很驚訝:什麼財富論壇,真沒聽說。我一個文人,財富論壇關我啥事?!瀋sir說:財富論壇相當於杭州的G20,許多人都要離開的。我說:據我說知,杭州開G20時,許多人也就是開會那陣被離開,為什麼要我們離開半年?瀋sir說:那是原住民啦,像你們這樣的非居民,是要離開的。我心想:維穩對象也是有等級的,有戶口的和沒戶口的就是不一樣啊。嘴上不滿道:你們春節前把我工作搞掉了,前段又不要我寫《趙家村演義》賺稿費,還逼遷要我們離開海珠區,現在又要逼我們離開廣州,你們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啊!陳sir說:這是上級的意思。我心裏有些火,原以為是六四快到了,要我們暫時離開幾天,沒想到居然要離開半年!我把雙手往前一攤,對著派出所所長努下嘴,說:喏,反正今天所長也來了,你們就直接把我抓走好了!這時候,女友煮的咖啡好了,女友禮貌給他們也倒上咖啡。我很生氣,拍著桌子說:他們都要趕我們出廣州,你還給他們咖啡喝?他們不生氣,居然都笑了。
我接著說:你們前段說要我們搬離海珠區,房東也受壓不過來電話要我們搬家了,現在居然升級到要我們離開廣州,是不是過陣子要逼我們離開中國?瀋sir說:廣州不一樣了。今年七一,還有財富論壇要開,你們倆都榜上有名,上面有指示。我說:我們有在廣州居住生活的權利。瀋sir說:道理你說得沒錯。可你倆為什麼偏偏要來廣州呢?你以前在北京不是很好麼?陳sir附和說:是啊,廣州有什麼好啊。你們可以去蘇杭啊,那裡比廣州好多了。我說:我們就喜歡廣州,平民化、包容性強,我是陪女友過來的,我很喜歡廣州。瀋sir說:如果我不是幹這個的,對你來廣州我是歡迎的。我說:你們這樣逼我們,不擔心把我逼上樑山嗎?很多人不就是這樣被你們逼上樑山的嗎?陳sir說:你有你的道理,但話說回來,因為你們是高級知識份子,我們還來跟你們談,換了那些人,就直接攆上車趕走了!離開體制後,我還是頭一回被人稱作高級知識份子,我都忘了我居然還是一個所謂的高級知識份子了。我說:你們如此重視我,真讓我受寵若驚啊。可你們這樣逼迫,我實在不可能接受!思敏很不高興的說:你們那樣攆別人走,沒有法律依據,也沒有手續,有什麼值得說的。他們沉默著,不接律師的話茬了。而後瀋sir說:我們開始沒有盯著你,你女朋友黃律師不是跟709有關嗎?因為她,才認識你啊。思敏在旁對我說:看來我比你重要啊。我笑著說:原來你們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那你們為啥不找她老要找我啊?瀋sir說:現在你也重要了。我說:難怪我每天在家洗碗做飯啊,原來我女朋友比我重要,可她沒幹什麼啊?陳sir說:她不是老接敏感案子,炒作熱點案子麼?黃思敏說:我炒作什麼啊,我一直很低調,案子有人關注又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人家給李婷玉頒獎我又不可能不讓他們頒!陳sir說:反正被上面關注了。瀋sir說:黃律師好像跟那個王宇有聯繫。黃思敏說:就是她來武漢出差我請她吃了頓飯。我說:難道接待下朋友都有問題?誰沒有個朋友啊。瀋sir說: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們被惦記上了,不是說不怕賊偷就怕被賊惦記麼?你們是被惦記上了。
我接著問:怎麼七一現在也是敏感日了?瀋sir說:這不是香港回歸麼,怕你們和那邊搞什麼聯合。黃思敏說:我都被限製出境快兩年了,香港都不能去!我說:你們真是想多了,我們跟香港沒有任何聯繫。怎麼現在敏感日這麼多?陳sir說:就是敏感日多啊,所以與其我們每天來逼你們搬家,你們煩,我們也煩,不如你們離開廣州,大家都好。我說:你們也知道敏感日都是被製造出來的,維穩這樣高壓,是持久不下去的,中國不會永遠這樣的,以後民主了,你們也用不著這樣累。瀋sir說:將來的事誰知道呢,現在只管現在呢。我轉向一直盯著我看默默不語的帥哥國寶,說:將來天下都是你們85後的天下呢。帥哥國寶笑笑,依然不作聲。
接著說到昨天晚上吃飯的事情,他們責怪我不該不聽他們的話,去了飯局。我說:外地來了一個老朋友,吃個飯怎麼不行,再說接到你們的阻攔電話我都到了吃飯地點,不去也太讓朋友覺得不靠譜了。瀋sir說:你們吃飯那麼多人,昨天可是準備抓你們的,叫各區的到場領人呢。我說:王愛忠不是飯後被你們約談到11點多麼?瀋sir說:王愛忠現在是廣州頭號了,他資助舉牌,總是買單,生意也做得很大。我說:昨天吃飯是AA制,廣州吃飯都是AA制的。他們搖頭不信。我問:你們說王愛忠是頭號,我在你們那裡排多少名啊?陳sir說:你猜猜。我開玩笑說:怕是前五十名吧?陳sir說:你說的是全國吧,廣州你至少前十。我表示驚訝:你們太抬舉我了,我來廣州才一年多,天天宅在家裡,看書寫東西,怎麼就前十了?瀋sir說:反正領導看報上來的名單,這個局那個局上都有你的名字,昨天吃飯又有你的名字,領導就生氣了嘛。我問:就因為我昨天去吃個飯你們就要趕我離開廣州?瀋sir說:那也不是,就是你成了我們的對立面。瀋sir無論說什麼臉上永遠帶著笑,我跟他打交道多少還融洽點。我問他:我來廣州,本來和出版社談好去上班,你們偏偏攪黃了,寫點文章賺個打賞,你們也不讓寫,你們也太過分了吧。他們都不作聲。
派出所的兩個警察一直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看著我們,一個帶著笑臉,一個面無表情,這時候電話響了,所長接了電話後站起來對市局的陳sir說:副政委來了,要去趟。你們接著談。又對我說:黎老師,我是派出所的所長,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找我,我們無冤無仇,很多事情,慢慢折中下。我說:我不想給任何人惹麻煩,大家也是不打不相識,你跟小區的人說下,別把我們盯得那麼緊,那個據說花了幾千塊的攝像頭,都對準我家門口好幾個月了。所長說:哪裡有,沒那麼回事啊。說完,兩個警察開門就走了。
接下來繼續談,思敏和我都感覺如果敏感日不離開廣州,怕是難辦,最後在僵持半天後,和他們商量出一個辦法:我暫時答應五月底先回武漢,黃思敏工作忙完後,六四前再回武漢,然後我們六月中下旬再回廣州。我們談得很累,「國寶」也很累,陳sir不時抬腕看表,說:今天就這樣了。我說:我也知道你們執行命令也有難處,我們更是有難處,互相理解唄。然後就開門讓他們走了。
「國寶」走後,思敏童鞋開始拆收到的快遞,原來她買了幾件鮮艷的內衣,看著她興高采烈的試著內衣,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前日廣州下了一場豪雨,今天天氣非常好,太陽照著院子裡的棕櫚樹,把綠光都折射進屋子來,分外好看。
廣州是一個多麼好的城市啊,真捨不得離開。我心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