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中，竟記載了離奇夢境與現實之事吻合。（圖片來源：Pixabay）
說到夢境，很多人能滔滔不絕講著自己的經驗。除了那些內容奇幻詭譎的夢之外，還有雙胞胎各自做了同樣的夢，一講出來，讓誰都覺得十分驚奇。然而，唐代文學家白行簡在《三夢記》中，記述了一名男子的現實遭遇與妻子夢中所見相同的故事。
白行簡《三夢記》
白行簡是著名的大詩人白居易之弟，他於《三夢記》一開始就清楚為夢下了概論：「人之夢，異於常者有之：或彼夢有所往而此遇之者；或此有所為而彼夢之者；或兩相通夢者。」意思是說，異於常人的夢有三種：
一、那個人在夢中前往了某處，而這邊有遇到他的人。
二、這邊有人做了某些行徑，而那邊卻有夢到他，知道他做了那些事的人。
三、兩個人的夢境是互相貫通的。
白行簡在《三夢記》中，分別描述了這三類的奇夢。在第一則故事中，主要是描述武則天執政時期的唐官劉幽求所碰上的奇異事。
朝邑丞劉幽求有一次奉命外出，夜歸回來。在離家十餘裡處，剛好有一座佛堂，就在路旁。劉幽求聽見寺廟裡傳出氣氛融洽的歌聲與笑聲。寺廟矮牆有個缺口，能從那兒目睹廟中情景，劉幽求就俯身從那縫隙偷看。只見廟裡數十人，男女並坐，他們都圍繞著前方擺放的酒食菜餚，一起享用著。
突然，劉幽求見到笑著說話的妻子坐在人群中。劉幽求剛開始有些愕然，他沒有料想到這種情況，而且他認為妻子不應當來到這裡，他又不能放任妻子在這不管。看她的行為舉止、說話與笑顏都和妻子無異。劉幽求想再更靠近觀察她時，廟門都是關閉的，令他無法進入。劉幽求向她扔擲瓦片，瓦片擊中了裝酒的容器。器皿迸裂，眾人紛紛離散，很快就不見人影了。
劉幽求越過矮牆直接進入寺廟中，與隨從一同搜查。每個殿堂與房間都沒有人，然而廟門依舊與剛才一樣，緊閉著。劉幽求更驚訝了，他立即迅速駕馬返家。等他回到家時，妻子剛就寢，聽到劉幽求回來了，就與他寒暄了一番，接著妻子笑說：「我剛才在夢中與數十人在一座寺廟中游玩，都是不認識的人，我們還在殿庭上吃飯。直到有人從外面投擲瓦礫進來，搞得杯盤狼藉的，因此就醒過來了。」劉幽求亦對妻子訴說他剛才看見的事情。
這就是所謂的「彼夢有所往而此遇之者」(那個人在夢中前往了某處，而這邊有遇到他的人)！
夢境，是另一種考驗？
許多古籍中都記述了玄奇難解的夢境，《太平廣記》中還記載了不少歷史名人的夢境故事，這的確是提供後人研究夢境的好資料。在彙集了眾人的夢境後，我們可知，夢境中的素材，並非都是從自身經歷的人事物所轉換成的！不然，夢境就不會這麼難解，這麼的吸引人繼續深究，並接序探索夢境與現實之間，甚至是另外空間之間的關聯性了。
初讀這個故事，覺得它並非難以讓人接受。可能是因為它會讓人聯想到，劉妻的心魂脫身而出，就彷彿靈魂出竅般。她的心魂參與了一件自己在現實生活中不會做的事情。接著，這樣的她被丈夫撞見了……
有研究者探論數則夢的小說後表示，《三夢記》具有六朝志怪初陳梗概的遺風。劉幽求的故事，則與〈獨孤遐叔〉相似。此外，這些夢境都透露相同元素：思念伴侶，夢中宴聚，情緒波動……。所以，我們還可以再延續出男女關係、女性心理、權力關係等問題。
由此可見，夢境包裹了現實中尚未脫困的難題，隱含了當事者尚未化解開的心結，尚未梳理清晰的心理因素，夢境能視為尋常事嗎？再者，若在夢中發生的事情，親人能見著？能知曉？那麼，夢中的我們能隨興所欲、任意妄為嗎？當然世上即是信者與不信者並存。
只是，換個角度想，有趣歸有趣，新奇歸新奇。夢境，豈不是成為考驗我們的另一種關卡嗎？
(待續)
參考資料
三夢記(百度)
劉幽求(維基)
〈三夢記〉(精品故事網)
〈討論唐傳奇與聊齋三則故事〉(國立臺灣大學經典閱讀網)
葉慶炳編選，《唐宋傳奇小說》(臺北：國家，19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