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蘇頌《本草圖經》記載,唐開元元年,西域婆羅門僧向唐明皇李隆基進獻一方。唐明皇服後精力倍增,大喜過望,於是傳旨下去不許此方向宮外流傳。可惜天寶年間發生了「安史之亂」,唐明皇逃離長安,方書大量散失,那個不傳之秘方亦流入民間,由一位名叫不空三藏的僧人獲得。這個頗受唐明皇喜愛的秘方其實只有一味藥——仙茅。
仙茅,一名獨茅,又叫茅爪子,李時珍謂此藥首載於北宋《開寶本草》,是唐朝後期才從西域印度傳入我國的外來藥,故《新修本草》無緣將其收入。實際上五代李珣的《海藥本草》就有記載,南唐筠州刺史王顏著《續傳信方》時也收錄了當時頗為盛行的仙茅方,所以,蘇頌說「今江南呼為婆羅門參言其功補如人參也」。李珣《海藥本草》曰:「仙茅生西域……主風,補暖腰腳,清安五臟,強筋骨,消食。久服輕身,益顏色……葉似茅,故曰仙茅。味辛平,宣而復補,無大毒,有小熱,有小毒。主丈夫七傷,明耳目,益筋力,填骨髓,益陽不倦。」李珣已經把仙茅因何得名解釋得再明白不過了。
如果沒有「安史之亂」,唐明皇肯定還要繼續獨享秘方;如果沒有婆羅門僧獻方,仙茅入藥也不知要推遲多少年。但是,任何事物都是一分為二的,仙茅雖好也有其弊,李時珍已經認識到濫服仙茅的危害性,於是諄諄告誡:「仙茅蓋亦性熱,補三焦命門之藥也。惟陽弱精寒、稟賦素怯者宜之。若體壯相火熾盛者服之,反能動火。」也就是說,臨證應用必須把握其適應證,辯證施藥,才不至於傷陰動火,引發其他病證。為了進一步說明這個問題,李時珍還引用了張杲《醫說》的一個案例:「一人中仙茅毒,舌脹出口,漸大與肩齊。因以小刀嫠之,隨破隨合,嫠至百數,始有血一點出,曰可救矣。煮大黃、樸消與服,以藥摻之,應時消縮。此皆火盛性淫之人過服之害也。」他還一針見血地指出,中仙茅毒者,大多是一些恣情縱欲的淫亂之徒,藉助仙茅之類以壯陽。
仙茅與淫羊藿一樣,是補腎壯陽的代表藥物,主治腎陽虛衰、陽痿不舉、宮冷不孕,以及風寒濕痺、肢體麻木、腰膝酸軟諸證。雖然兩藥來自不同科屬、出自不同年代,但李時珍編《本草綱目》時卻將二者一前一後排在了一起。因淫羊藿俗名仙靈脾,故後世所謂「二仙」即指此兩藥。
現代臨床治療婦科疾病的上海經驗方「二仙湯」,就是以仙靈脾、仙茅為主組成的。經過長期臨床實踐證實,「二仙湯」有確切療效,現已在全國推廣應用。
中藥名中帶「參」字者很多,但有的根本沒有補益作用。仙茅雖無「參」字,卻功補如人參,古時曾被稱作「婆羅門參」,也是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