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3年09月10日訊】7月17日大雨夜中,58歲的雲南代課教師程興貴從家門前兩岔河近50米的瀑布跳下,自殺身亡。程興貴念叨的「證明」,源於一項已在雲南等數省鋪開的代課教師補助性政策。根據這項補助政策,教齡25年半的程興貴將通過換算,獲得25.5個月的補償,每月830元。這將是他生平獲得的最大一筆收入。但前提是,程必須找到證據或證人證明自己的任教經歷。通過緊張的尋找,程興貴蒐集了一切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人和證物,卻仍在8年的教齡認定上與工作人員發生了分歧。8年,6640元,相當於這個農村家庭三年的收入。(9月5日《南方週末》)
教師節快到了,代課老師程興貴之死,令人猝不及防,黯然神傷。他破解了最後一道「證明題」,卑微而悲愴,卻付出了生命。換到的只是6640元,在都市裡,這只是普通白領的一個月工資,卻是程興貴8年教齡的補償。
程興貴原本可以不死,他死於無奈,死於絕望。誠如報導所稱,讓代課老師自行舉證證明代課經歷,是一件艱難的事情,他們普遍缺乏物證;證人也大多年老或死亡。為了自證,程興貴花了太多精力,也費了不少盤纏,光一天路費就幾百塊錢——這是他年收入的近五分之一。費勁千辛萬苦,等到的卻是相關審核人員的一句羞辱,「你的材料是張廢紙」。又氣又急的程興貴最終自殺。誰為程興貴之死負責?是他本人的「脆弱」還是工作人員的冷漠與機械?也許更應該追問的是,一個旨在改變代課教師生存境遇的補償政策——2011年,教育部聯合多部門下發的《關於妥善解決中小學代課教師問題的指導意見》規定,代課教師將獲得數額不等的一次性補償,為何卻給這個群體增添了新的創口?
媒體曾報導有的代課老師「年薪」僅僅只是學生家長湊份子的365斤苞谷,按當地每斤8毛錢的市場價計算,這份年薪還不到300元!他們極其敬業,以程興貴為例——因代課致貧,他的兒女中沒有一人念到高中,程興貴曾面臨很多機會,但選擇了留下。我的小學一二年級就是代課老師教的,敬業是他們最明顯的標籤。他們的命運又太悲涼——2006年教育部頒下嚴令,宣布將在短時間內清退剩下的44.8萬中小學校代課教師。辛辛苦苦幾十年,一下子下崗了,被殘酷的一刀切政策推到了命運的懸崖。也許清退代課老師有一定的著眼點,但不能虧待那些守候了幾十年的代課老師,起碼應該給予他們基本的保障吧。
「就像夜壺被用過後,就沒人理會了。」有代課老師如此感嘆。這種失落與悲哀,令人感同身受。每一名代課老師也許都將青春乃至生命奉獻給了基層教育事業,他們卻沒有獲得與之匹配的待遇與尊嚴。試問,同是授課,為何出現同工不同酬的現象?正式老師的工資是代課老師的數倍之多,這公平嗎?辭退代課老師之前,應該給予代課老師應有的補償,這種補償不能過低,否則他們如何安身立命?我的一名堂伯就是一名代課老師,幸運之處在於他教了幾十年書終於轉了正;悲哀之處在於,轉正沒幾年就因病去世。不少代課老師教書一輩子,落下一身病,如果再沒有基本保障,他們確實走投無路。教育部出臺補償政策,確實是好經,但補償過低,條件明細過苛,而到了地方,一些基層也沒有把經念好,從而導致像程興貴老師尋死。
曾有媒體組織「燃燭行動」幫助代課老師:代課老師用一生去換那個「光明」,卻等來了「清退」二字。這個群體,他們的一生像二胡,繃住的琴弦把自己勒緊,奏出生命的強音。然後,弦斷音絕。這是令人沈重的現實。有網友說,「代課老師是農村義務教育的創始人,學校裡的一磚一瓦,每一寸土地上都有他們數不清的汗水和血淚。」清貧但頑強堅守,失落卻不泯滅希望,用一生書寫著薪盡火傳的價值堅守,代課老師是可敬的,也是偉大的,為何屬於他們的標籤卻是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