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13年07月04日訊】據統計,《紅樓夢》中提及中醫藥術語150多條,方劑45個,中西藥物127種,病案9個,涉及內外各科;尤值一提的,是其間很多養生之道值得我們仿效。所以,《紅縷夢》其實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醫學書。
紅樓夢: 寶玉、黛玉等人聚集藕香榭,賞菊作詩
與《紅樓夢》相比,《三國演義》中涉及的中醫中藥內容並不算多,但其中有幾個典型病例,如董奉、周泰的金瘡傷,關雲長的刮骨療毒,三氣周瑜等等,從中醫的角度都是合病理的。其中最明顯的是曹操的頭痛病。中醫認為,「頭風」是指頭痛經久不癒,時發時止,甚至一觸即發。其病因主要是七情不調。曹操是姦雄,虧心事做多了,終究心虛;再加上他處於鬥爭的核心,精神壓力大,所以,曹操的頭痛也是合病理的。如次說來,羅貫中也就必須懂醫。
《西遊記》的作者吳承恩是位杏林高手。他在書中有很多地方講到了中醫學知識,讓人覺得有趣的是,有一首膾炙人口的藥名詩詞。在第三十六回中,是唐僧抒發情懷的。詩曰:
自從益智登山盟,王不留行送出城。路上相逢三棱子,途中催趲馬兜鈴。
尋坡轉澗求荊芥,邁嶺登山拜茯苓。防己一身如竹瀝,茴香何日拜朝廷?
這首詩用了益智、王不留行、三棱子、馬兜鈴、荊芥、茯苓、防己、竹瀝、茴香等九味中藥。雖然藥的功能與詩的內容無關。但這些藥名卻揭示了《西遊記》的情節。「益智」指的是赴天竺取經的信念;「王不留行」指的是唐太宗大駕親為御弟三藏餞行;「三棱子」指的是三個徒弟;馬兜鈴正是唐僧師徒與小白龍馬一起「乘危遠邁杖策孤征」的形象和聲音;「茯苓」是指西天如來佛祖;「防己」、「竹瀝」指唐僧心地清淨,像新鮮竹莖經火炙後瀝出的澄清汁液;「茴香」諧音「回鄉」。吳承恩從大量中藥名中,選擇了能表達小說內容的幾味,藥名和全詩渾然一體,緊扣小說的主要情節,令人拍案叫絕。
而《水滸傳》中的中藥,是梁山好漢們用來劫富濟貧的。
在第二十六回「母夜叉孟州道賣人肉」中,武松被發配孟州充軍,來到十字坡的一家酒館打尖兒,老闆娘正是母夜叉孫二娘,一壺酒上來,兩個衙役乖乖倒下。《水滸傳》中說得明明白白,孫二娘用得是蒙汗藥。這個藥,就是古代醫書《扁鵲心書》中記載的內服麻醉藥方「睡聖散」。
《西廂記》中的一段藥名戲詞,倍受後人稱道。這就是崔母賴婚之後,多情多義的鶯鶯為救張生,決定約他幽會,特派紅娘送去語義雙關的「藥方」一個,上寫道:
「桂枝搖影夜涼天,兩處當歸一處眠。熟地來游休膽怯,臨時且莫怨黃連。」
張生看罷,心中歡喜,表面上卻假裝不懂,問紅娘是怎麼回事,紅娘解釋道:
「小姐是玲瓏佛手佳期算,算定在金銀花月前。夜深人參靜,沉香透櫳帘,使君子一笑病體痊。」
張生又問,「用此藥方,應忌何物?」
紅娘回答說:「忌的是知母高堂猶未睡,檳榔厚樸不曾眠,密陀僧佛院敲亂鐘,紅娘子撒手不週全!」
整段唱詞共嵌藥名14個。其中,既有假戲真做,直接充當治病之藥的桂枝、當歸、熟地、黃連;又有影射人的知母、檳榔、密陀僧、人參、厚樸、紅娘子等藥。雙關巧借,格外巧妙!
《鏡花緣》中「群芳斗百草」一節是不可多得的中藥對聯的集合。即便是醫家也不一定懂得那麼多中藥學名和別名。
金元時期的著名醫家朱震亨,在學醫前是飽讀詩書的鴻儒,他曾用不同的中藥名填過這樣一首描寫純真浪漫愛情的詞:
「牡丹亭邊,常山紅娘子,貌若天仙。巧遇牽牛郎於芍藥亭畔,就牡丹花下
一見鍾情,托金銀花牽線,白頭翁為媒,路路通順,擇八月蘭開日成婚,設芙蓉帳結並蒂蓮,合歡之久,成大腹皮矣。生大力子,有遠志,持大戟,平木賊,誅草蔻,破劉寄奴,有十大功勞,當歸期,封大將軍之職。」
你不覺得這就是湯顯祖《牡丹亭》的前身嗎?
從來以豪放著稱的辛棄疾,22歲那年,就以雲母、珍珠等26個藥名串成《滿庭芳·靜夜思》一詞,遙寄新婚不久即辭別嬌妻。詞曰:
「雲母屏開,珍珠帘閉,防風吹散沉香。離情抑鬱,金縷織硫黃,柏影桂枝交映,蓯蓉起,弄水銀塘。連翹首,驚過半夏,涼透薄風荷裳。
一鉤籐上月,尋常山夜,夢宿沙場。早已輕粉黛,獨活空房。欲續斷弦,未得烏頭白,最苦參商。當歸也,茱萸熟,地老菊花荒。「
那夫人也非等閑之輩,她收到丈夫的書信後,也托藥寄情,回敬一首:
「檳榔既去,已歷半夏,豈不當歸也?誰使君子,寄奴生繞他枝,令故園芍藥花無主矣。妾仰視天南星,下視忍冬籐,盼來了白紙書,茹不盡黃連苦。豆蔻不消心頭恨,丁香空結雨中愁。人生三七過,看風吹西河柳,盼將軍益母。」
夫人的答詞,同樣巧妙地嵌進了l7種藥名,其柔情離緒,躍然紙上,較之辛詞,毫不遜色!
蘇東坡有收集藥物以備用的習慣,被貶嶺南時曾在羅浮山居住,便在羅浮山經營了一個小藥圃,親自種了些藥,並以《小圃五詠》為題,用五首五言古詩為人參、構杞、地黃、甘菊、薏苡寫出了五種常用藥物的產地、生長以及功效,道出了作者對人生的感悟。
龔自珍也曾寫過一首很有味道的藥物詩《詠遠志》:
九邊爛熟等彫蟲,遠志真看小草同。枉說健兒身在手,青燈夜雪阻山東。
遠志性溫味苦辛,是一味常用的益智安神良藥,《神農本草經》中將其列為上品。詩人借喻中藥遠志,其懷才不遇、報國無門的鬱憤心境,躍然紙上。
中國古代的讀書人大多懂醫,且以能為人看病為榮為務。
一次一個做美容的姑娘問道:「我給日本人、韓國人做美容,發現她們對穴位對保健都很懂,為什麼我們中國人反而一點都不懂呢?」
是的。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對中醫藥是一竅不通,一無所知且渾然不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