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能夠善用頭腦裡還未開發的部分,我們可以變得更有智慧,更加有創新性,所有人都樂見此事。可惜的是,克勞迪婭·哈蒙德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有多少醫學假說可以給我們挑選研究,數量實在令人嘆為觀止。但是,身體的某一部位似乎吸引了更多目光,也許這並不公平。對了,就是大腦。我最喜歡的一個有關大腦的假說就是我們只利用了大腦的10%。這個想法很有誘惑力,因為它暗示了這種可能性,只要你能將浪費的90%的部分善加利用,我們就有可能變得更有智慧,更加成功,或者更有創新性。這有可能激勵我們更加努力,但是,不幸的是,這種假說毫無道理可言。
首先一點,我們要問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什麼的10%?如果人們指的是大腦區域的10%,那麼要駁倒這個想法就再容易不過了。利用一個我們叫做功能性磁共振成像的技術,神經學家可以觀察機器掃瞄的圖像來確定當人們思考某事的時候,大腦的哪個部分處於活躍狀態。一個像緊握或者鬆手這樣的簡單動作或者像說幾個詞語這樣的簡單過程,大腦的活躍範圍也遠遠超過了十分之一。即使你百無聊賴,你的大腦卻在忙前忙後——它或許正在控制呼吸或者心率這樣的功能,或者在回想你想要做的事情。
也許10%指的是大腦細胞。但事實卻並不如此。當有多餘的神經細胞時,它們要麼退化後相繼死亡,要麼被附近其它的地方徵調。原因很簡單,我們的大腦細胞不會無所事事,否則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事實上,我們的大腦消耗了我們巨大的資源。根據神經學家塞爾吉奧.黛拉.撒拉的說法,讓腦組織本身活著就需要我們所呼吸的氧氣的20%。
毋庸置疑,自然有時確實會造就奇怪的設計。但是進化出的大腦是我們所需大小的10倍,那就更奇怪了,畢竟這樣的大傢伙大量耗費著我們的生存資源,更別說沒人幫忙的情況下,產婦還有可能因此難產,甚至死亡了。
但是仍然有很多人緊盯我們只利用了大腦的10%這個說法不放。這個說法在英國倫敦大學學院的神經學家索菲.斯科特參加的急救課程上瀰漫開來,某位急救老師在一次急救課程培訓課程中保證,就算頭部受傷也不是什麼大事,因為「事實上」,我們只利用了大腦的10%。他不僅在10%這個數值犯了錯誤,但他也對大腦損傷影響的評估也大錯特錯。即使一個小小的損傷也會對人類的功能擁有巨大的影響。這位急救老師可能並不妄圖在課程上去指導一位神經學教授,而斯科特立即辟了謠。
那麼這樣一個毫無生物學或者生理學基礎的想法怎麼會廣為傳播呢?順籐摸瓜找到說法的最初來源並非易事。美國生理學家、哲學家威廉.詹姆斯在1908年的《男人的力量》一書中講到,我們「正在利用的腦力和生理資源只佔可利用資源的一小部分」。他對於我們能夠成就更多表示樂觀,但沒有給出一個具體的百分比。10%的數據在1936年版的由戴爾·卡耐基寫的暢銷書《如何贏得朋友和影響別人》序言中有所提及,有時,人們說愛因斯坦是這個說法的由來。但是黛拉·薩拉教授尋找引證的嘗試無功而返,而那些研究愛因斯坦檔案的人士也沒發現任何記錄。所以,似乎這也成了一團迷霧。
還有另外兩個現象造成了這個誤解。大腦裡十分之九的細胞是所謂的膠質細胞。這些後勤細胞——腦白質,給其它10%的細胞——神經細胞,提供了生理和營養支持,神經細胞除了支持思考功能外也是灰質的組成部分。也許人們聽說只有10%的細胞發揮功能,並且還提出了假設說我們膠質細胞也能善加利用。但是這些是完全不同的細胞種類。一下子將他們轉變為神經細胞,給我們大腦帶來額外的動力,是完全不可能的。
雖然這樣說,還是有一小群患者在大腦掃瞄中顯示了他們的與眾不同。在1980年,一位名叫約翰.羅伯英國的兒科專家在科學雜誌中提到,他的腦積水患者幾乎沒有大腦組織,但也行動自如。當然,這並不是說其他人也能利用大腦的額外功能,只是說明瞭這些人已經適應了非常情況。
當然啦,如果我們花大力氣研究這個領域,我們會學習到新的東西,而且神經可塑性領域也有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我們的大腦可以改變。但是我們並沒有涉及大腦的新領域。我們只是在神經細胞之間或者創造了新的聯繫,或者摒棄了我們不再需要的舊有聯繫。
我們在這個假說上發現的最有趣的情況是,當你告訴人們這個假說無法成立時,別提人們有多失望了。也許是10%的數據太有吸引力了,它為提升提供了巨大的潛能。我們都希望變得更好,如果我們努力的話,我們都希望做到。但是,遺憾的是,找到了大腦未被利用的部分並不意味著奇蹟就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