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臣民,只願暴政暴在他人的頭上,他卻看著高興,拿‘殘酷’做娛樂,拿‘他人的苦’做賞玩,做慰安。」(網路圖片/看中國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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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來,隨著釣魚島事件的升溫,我們的耳朵又滿滿的充斥著「抵制日貨」的口號或者說是倡議,愛國青年們血脈賁張紛紛走上街頭遊行示威,甚至不惜暴力打砸日貨。據報導西安青島長沙等地居然有人當眾焚燒或打砸日系車,還發生了襲擊日本人的過激行為。
這個時候,對這種「大義凜然的愛國行為」來一句批評的話,都可能會為自己換來一個「漢奸」或是「賣國賊」的惡名,在遍地湧動著愛國激流的特殊時期,「漢奸、賣國賊」們是很容易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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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王滅商後,成了天下的宗主。伯夷、叔齊卻以自己歸順西周而感到羞恥。為了表示氣節,他們不再吃西周的糧食,隱居在首陽山,以山上的野菜為食。後來,一位山中婦人對他們說:「你們仗義不食周朝的米,可是你們採食的這些野菜也是周朝的呀!」婦人的話提醒了他們,於是他們就連野菜也不吃了。於是他們餓死在首陽山腳下。
伯夷、叔齊是有骨氣的,這種骨氣在漫長的封建社會被上至君王、下至平民百姓廣為稱頌,而進入高度文明的當今時代,一種新的見解誕生:迂腐、不識實務等等,顛覆了封建社會時期的價值觀,伯夷、叔齊不再被看做是有骨氣的象徵,取而代之的是迂腐、愚忠的新時代人們眼裡的價值觀。
在中日友好的時期裡,我們那些不用日貨的人,會在很多人的眼中被看做是狹隘的民族主義的一種表現,被看做異類,被當做外星來客。那麼,這個時候,愛國者們抵制日貨的情緒、骨氣都跑到哪裡去了呢?這個時候,你滿腔的愛國熱情怎麼就悄無聲息的泄掉了呢?問一下,友好時期裡,愛國者們能做到伯夷叔齊行為的十分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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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抵制日貨的遊行、示威活動中,我們總會發現這樣一些人,他們是愛國者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們辛苦的記錄著每一個讓中國人揚眉吐氣的細節,當賁張血脈裡的熱血沖昏我們頭腦的時候,我們很自覺的迴避了這樣一個現實:穿著有日本企業logo的品牌服裝,拿著日本品牌的相機、攝像機搖旗吶喊抵制日貨的時候,這何嘗不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抵制日貨,為何要打砸民眾所擁有的日貨?「買日貨就是不愛國!」哦,好吧,先將你家裡所有的日貨砸碎,燒盡,這總可以吧?「憑啥?這是我用自己辛苦賺來的錢買的私人財產,憑什麼要砸碎燒盡?」
原來你也知道這是私人財產,你也知道這是你賺的辛苦錢!那麼,其他民眾擁有的日貨難道是日本人或日本政府收買他們的贓物不成?難道他們的辛苦錢就活該被付之一炬、被砸碎燒盡?照照鏡子,先將自己臉上的污穢洗乾淨了再說吧!
拿了同胞的私人財產來撒氣,用一種看似高尚的行為來為自己的暴行穿上一件熠熠生輝的馬甲,這跟強盜的做法有什麼不同?
《暴君的臣民》中說:「暴君的臣民,只願暴政暴在他人的頭上,他卻看著高興,拿‘殘酷’做娛樂,拿‘他人的苦’做賞玩,做慰安。」很有意思的是,現在許多愛國青年們的行為恰恰是:只願將自己的「愛國行為」發泄到他人的頭上,卻不願別人的「愛國行為」發泄到自己的頭上。砸了他人的日貨很解氣,自己用的日貨卻很順手、很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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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的官員酒後對空姐施暴的時候,我們的愛國者們躲在陰影的背後長吁短嘆罵爹罵娘;當我們看到一個個問題官員東山再起的時候,我們的愛國者除了唉聲嘆氣之外還做了什麼?當我們居住了幾代的房屋被強行拆遷、被定為「釘子戶」的時候,我們的愛國者除了用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心態來圍觀之外還做了什麼?當國外的機構都承認了用中國兒童進行轉基因大米做實驗,而國內的部門還在極力否認的時候,愛國者們你們的賁張的血脈都在哪裡呢?......
這個時候,很多官員懸著的心帶著一絲絲慶幸放下了,他們特別需要感謝釣魚島事件,正是釣魚島事件的爆發,公眾的視線轉移了,他們可以繼續肆意的暴打自己看不慣的「刁民」;他們可以繼續帶著一塊塊用自己「微薄收入」買來的價值不菲的手錶到處炫耀;他們可以繼續收受賄賂製造著一處處的豆腐渣奪命工程,繼續大肆斂聚不義之財;他們可以繼續在「幹部犯錯不能一棍子打死」的庇護中東山再起,繼續為「未完成的事業」奮鬥下半生......
感謝釣魚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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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自己滿腔的「愛國情」化作的憤怒發泄到自己同胞身上,這樣的發泄只會讓「愛國」這個神聖的詞語蒙羞,這樣的行為,只能說會讓你變成一個「愛國賊」而已。
該理智的時候不理智、該憤怒的時候不憤怒、該做人的時候做鬼、該做鬼的時候裝人,這大概就是中國式的愛國。
說我是「漢奸」也好,「賣國賊」也罷,反正,我不贊成這種中國式的愛國,將愛國行為演繹成該出手時裝聾作啞、不該出手時卻上演赤裸裸的暴力行為,那麼只能說,這樣的「愛國」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