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心猿意馬」,形象地描述了人的意念,人的意念就像野馬一樣難以駕馭。而意念影響到人的方方面面,最直接的表現是可以指揮人的行為。這就為思想念頭的管理提出了必要,而普通人都沒有這樣的概念。
在很多時候,我們在做錯了事情會去糾正,在行為上會克制自己。而在思想上,我們則很少去思考自己的念頭是否正確,因為絕大部分念頭不會產生明顯的行為,所以即使知道有過錯念,也不會去重視。
而古人在這方面卻有很明確的指導思想。
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我們對「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都已經耳熟能詳,這其實是「復禮」的具體操作步驟。儒家以「仁」為核心,從上文可以看出,其心法是「克己」,能夠「克己」才能夠「復禮」。能夠忍住不符合「禮」的念頭,才能夠做到符合「禮」的行為。
康熙帝在《庭訓格言》中對思想念頭的管理有著精彩絕倫的描述。
他在書裡面說:「人心一念之微,不在天理,便在人欲。」
又說:「人惟一心,起為念慮。念慮之正與不正,只在頃刻之間。若一念不正,頃刻而知之,即從而正之,自不至離道之遠。」《書》曰:「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一念之微,靜以存之,動則察之,必使俯仰無愧,方是實在工夫。是故古人治心,防於念之初生、情之未起,所以用力甚微而收功甚巨也。」
意思是:人只有一顆心,心起則為念慮。思想念頭的正與不正,只在頃刻之間。如果產生的一念是不正的,頃刻之間就知道了,立即隨之糾正它,自然不會離正道有多遠。《尚書》上說:即使是聖賢,心生妄念,也會行為狂亂;即使是狂人,克制慾念,也可以成為聖賢。一個微小的念頭,靜的時候保存它,動的時候則要觀察它,一定要使自己無愧於天地,這才是實在的工夫。因此,古人治理自己的心,在念頭剛剛產生,感情沒有波動的時候加以提防,所以花費力氣很小卻收到很大的功效。
人的念頭不是符合天理,就是符合人欲。符合天理的是正念,符合人欲的念頭就需要去克制。在剛產生一念不知道它好壞時,應該是這樣處理的:靜以存之,動則察之。這個念頭在思想中不動,就保留它;它若動就觀察它再做判斷。在念頭剛產生的時候容易取捨,一旦念頭髮展壯大,影響了人的情感之後,就很難克制了。比如人起一念看電視劇,若念頭一閃而過就不管它,若馬上就想去開電視,那就應該審視一下這個念頭:當前是不是可以看電視了?是否還有更重要的事沒做完?看這個電視劇有什麼好處?若順應這個看電視劇的念頭髮展而不加約束,要想不看都很難了。這就像沒有馴服的野馬一樣,任由它奔騰起作用。
在修煉界,人的念頭需要達到「空」、「無」的境界,所有不符合道法的念頭都要滅盡。這個過程也是修煉者由打坐不能入靜到能入靜,由入靜到入定,由入定到悟道的過程。
對思想念頭的嚴加看管,會減少人的言行出錯。「惟狂克念作聖」,能克制慾念,即使是狂妄的人都能夠成聖賢之人。古之人不餘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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