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唐山地震時,筆者住在此京。第一、二次有震感時,第一時間衝出門外,站在空地上等天亮。到第五次有震感時,就不再驚慌,留在家中繼續睡覺。這種做法是否安全,另當別論。不過從心理學上,人們有恐慌疲勞,即同一危機不斷刺激神經時,人們的心理恐慌將隨時間而遞減。市場對歐債危機,便有恐慌疲勞感。
在連續兩個月遇到強烈沽空後,歐洲銀行股出現強烈反彈,並帶動全球風險資產價格大漲。從對歐債危機及銀行流動性的極度悲觀,到目前的相對樂觀,其實只有德、法領袖就解決歐債危機方案的一個時間承諾。方案的框架缺乏,資金來源、操作程序也不清楚。
歐債危機至今已近兩年。出問題的國家已經由希臘蔓延到幾乎整個南歐地區,危機的性質已經由債務危機轉化為銀行危機,危機的程序已經由流動性短缺升級到信用危機、破產危機。
筆者看來,歐洲領袖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但是離祭出實際有效的、決定性的解決方案,尚有一定的距離。這種距離不是技術性的,而是埋藏在歐元先天性的缺陷-利益錯位。法國銀行需要注資,但是法國政府出資隨時可能導致法國主權評級下調,導致主權債務困局和上升的資金成本。於是法國主張銀行注資應該在國家之上的歐盟單位進行,即由EFSF出馬。但是EFSF並不能印鈔票,由它拯救意味著德國等其它國家為法國買單。歐盟領袖認為EFSF資金不足,不妨通過借貸抵押,將資金槓桿上去。但是通過歐洲央行抵押擴張,意味看歐洲央行承受巨大的(幾乎是無限的)歐豬違約風險。儘管大家都知道,現在到了出錢的時候,但是誰來出錢的問題並未解決。
從目前的信息判斷,歐洲會有一攬子方案出臺,包括加大民間債權人對希臘債減債的力度、擴大EFSF槓桿並向ESM過渡、協調地重整銀行資本金、修改公約增強財政政策的統一性。這些在紙面上看都不錯,但是一涉及誰出資,問題就來了。
新方案沒有一項可以做到絕對有效的,而歐洲領袖寄希望於整體方案可以提升市場的信心。屆時提出的方案細節能否滿足市場的預期,是未知數,能否有效解決歐債危機,更是未知數。Over promising and under delivering(承諾過度、兌現不足),是歐洲政客的通病。市場只是在恐慌疲勞症下,讓極度超賣的市場作出技術性反彈。筆者看來,歐債危機沒有完,歐債危機的最壞時間也還沒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