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世英(1899-1987),字鐵生,遼寧鐵嶺人,1916年卒業於天津新學書院。負笈日本京都大哲學科,及德國海德堡哲經系。1925年學成歸國,佐郭松齡籌辦同澤中學。是年冬參預「回師奉天」之役,事敗,蟄居新民屯日領館,幸脫險走扶桑。次年返國,加入國民黨,復赴日人入步兵習軍事,間曾為中日外交奔走。1929年奉返國,應陳立夫之邀任中央政治委員會秘書,嗣遷委員,主持東北黨務,並兼第六屆中執委、國民參政會參政員,創辦中山中學,及《時與潮》雜誌。
《齊世英口述自傳》和《巨流河》
某種意義上,《齊世英口述自傳》(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更像是《巨流河》的一種史料性補充。去年,齊邦媛的《巨流河》大熱後,追根索源,作為書中濃墨重彩書寫的主角之——齊父齊世英的生平履歷自然引人關注。
《巨流河》出版後,台大教授陳芳明稱之為「用簡單句、肯定句完成的作品」,評論界則譽之為「這不是一部史書,卻像史書般真實」。相較之下,《齊世英口述自傳》嚴格尊重本人口述風格,所以行文更「簡單」,語氣更「肯定」,文風更顯質樸,尤其是間或穿插齊世英個人的心理想法、以及視事處事態度,更易牽著讀者的心理感受,一路穿越時空,帶往近百年前的歷史現場。雖然全書篇幅達到19萬多字,但實際收錄的歷史「區間」卻並不久遠。作為國民黨著名黨務專家,齊世英的這本口述並沒有從自己呱呱墜地之時聊起,沒有挑燈夜戰的勤學苦讀,也沒有拉那些油鹽醬醋的家長裡短,而是以相當篇幅,專注於郭松齡將軍兵諫張作霖的全過程,乃至兵敗後自己不得不藏身於日本新民屯領事館的那段寂寞難耐的歲月,特別是自己與張學良的諸多糾結。
齊世英、郭松齡與張學良
齊世英與郭松齡當屬忘年交,郭松齡起兵伐張時,齊世英鞍前馬後,既操心也盡心,一心輔佐郭將軍完成大業。郭也視齊為自己的心腹,二人在重大問題上多有交流,說心心相映亦不為過。即便如此,齊世英在總結兵諫失敗原因時,言語之間,可見其竭力盡量秉持公正。
在齊邦媛的《巨流河》裡可以看到,齊世英與張學良的真正接觸並不多,但在歷史特別是東北問題上,這二人卻顯得極其重要。從時間上看,二人接觸大體上可分為三個階段,一是郭松齡兵諫張作霖時期,二是西安事變前後,三是在臺的最後一次謀面。前面兩個階段,本書均有著重陳述,最後那次,可能因為年老體衰,抑或覺得已然不重要,所以並沒有成為本書的重要細節。
在齊世英看來,郭松齡兵諫時期,自己與張學良並無私人恩怨,因為自己跟隨郭松齡將軍「反的是張作霖」。況且,在齊世英的眼裡,當年的張學良年輕氣盛,但玩樂過甚,學思不精,難當東北大任。西安事變前,為誰主政東北一事,齊世英與張學良有過一段並不輕鬆的角逐。齊世英從所獲取的諸多信息判斷得出,張學良對此相當重視,視自己為惟一競爭對手,甚至認為,這也是張不惜西安事變的重要導火索之一。
很顯然,如果順著齊世英的思路一直看下去,與我們當前所瞭解到張學良的形象視角,顯然格格不入。建國以來,有關張學良的影視作品可謂汗牛充棟,對張將軍形象的刻畫,除了英俊帥氣外,再就是很愛國,明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