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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文明轉型從人體宇宙思維變革中開始,中國文化復興和人類文藝復興的日球日臻渾圓,脹裂和消解傳統思維「菜油燈」朦朧光圈的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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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人體精神領域,政客、奸商、騙子、淫棍一類人是最新文明意識中的渣滓;心術、權謀、獸性、貪慾是理應廢棄於紙簍的最低級的詞彙和最無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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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的偉大先祖曾猜測:「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其實,是「陽世一瞬、冥間永恆。」
「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是當前的同一瞬間。」
「光亮是可見的黑暗,死亡是另一種生存。」
「極快展現於極慢之中。」
(以上摘引自於我1968一1969年「文化大革命」中秘密創作的《留在星球上的札記》等作品。)
在不同時空層次的人體「宇宙情緒」感應中,感知中的「速度」消失了;「速度」有不同定義、甚至「超定義」和「無定義」。地球人在有限時空中的感知中,「光與亮」在感官表象上清晰可辨、「快與慢」在深層知覺中無本質區別。
有一種「黑暗」,為視覺可見、可辨識;然而,在人的視覺感知之外的「宇宙人體」視覺中,「黑暗」不僅指「漆黑一團」,也包括為人「能看見」或「不知解」的事物,如「光亮」與「凝止」。在這個意義上,黑暗的深層實質有不同區別和多種表現形式。「光亮」是可見的「黑暗」,「凝止」是另一種「黑暗」。黑暗的靜態中深藏人類感官無從感知的「運動與速度」。而絕對趨靜的「凝止」是死亡,其中有人類無從知曉的「運動與速度」存在於「另一種生存」。
時間是旋轉的通道,既通往過去、也延伸未來。在茫茫宇宙黑暗中,無「地球人」上、下、左、右、中的「方位」感;時間在同時「倒退」與「前進」之中。正因為如此:「過去、現在和未來」是「當前的同一瞬間。」
凝止是一種速度,以靜態的方式表現,如天空、大地和人體中,都有人眼看不見的高速運轉的速度運行其中。人的漫長一生、從出生到死亡,就是一個人體「靜止中的速度」運行的過程。天空如此、大地如此,呈現於人類視域中的石頭、樹木、花草和水都同樣如此。石頭中有天然出現的紋理;樹木中有隱形運轉的年輪;止水中有視覺之外的「流動」;花草樹木有肉眼看不見的生長過程;活著的動物和人會以「生的終極」方式趨向死亡,這一切都是有人的感官之外的「速度」深藏其中的運行的過程。
死亡是一種虛妄幻像,速度仍然在「死」的靜態與凝止的表象下進行,直到物體的腐爛與消失。消失與流逝中仍然有人的感知之外的速度存在。時光會循環、在朝前的延伸中倒流。誠如空間永無極限、時間永無終止。
速度決定花的色澤變化、草木的生根發芽、人的成長、衰老和死亡,我們從中感知到速度延伸的終極過程,但人類的現有感觀認知卻無從在「當下」感知速度。正因為如此,時間的流速以「極快展現於極慢之中」呈現。往往一個過程終了,我們這才發現時速、感知歲月的流逝,而不是在時間延伸的整個過程中把握和發現時光。因為物體內在的速度在人的嗅、味、視、聽、觸覺官能感知之外,無論是不同感官的單一感知或五種感官的綜合感知?
萬物「運行於靜止」的光速,只存在於超時速的「宇宙人體」神秘無解的感應之中。
萬象紛呈或萬物生長就是一種微妙的振動。人與物的「注視」中有隱秘的會話與交流。一種不為人知解的「語言」與「文字」記錄和感應,存在於死寂和木然的現象的深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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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如天坑、日月如繩索,人在朝上攀沿中永恆下墜。有形和無形的黑暗的石壁圍困四周,每一個日子都是石壁鬆脆崩裂的石塊。每一個瞬間生的繩索都可能繃斷;每一塊崩石都可能擊中「攀沿中下沉」的人。
活著的每一天,昨天和今天、今天和明天,每一個日子都在「一日長於一生」中恍如隔世。
看不見的時光的泥石流漫卷而來,每一個生者的每一天都在持續掩埋之中。歲月崩塌的土石越積越厚,直至「瞬間人生」滅頂於終極的「瞬間永恆」。
人生是什麼?人死是什麼?「生」的出現無從追問;「死」的消逝無從解答。
文字的眼睛無從辨認星體;語言的耳朵無從傾聽沉寂。
對於地球人而言:理念緣於觀念、觀念來自推理、推理始于思辯。
偌大的世界,「意識形態」的萬世壘筑捕捉不了存在,抵達、解讀和穿越不了虛無。
去傾聽大自然的「聲響文字」;去解讀深山中的「樹葉與鳴禽」的密語;去翻閱大宇宙中的「星雲圖案」、「生死宗卷」的文本;去默誦閃電、雷聲、狂風、暴雨表現於光、聲、色中的「存在」本文。
人類在解放生命自身的同時,也必須「解放語言」和「解放文字」。不僅使語言文字從原有的「意義形體」囚禁中獲釋;也在變革原有定格思維的前提下,變化語言文字的表現形式,從「聲音」、「色彩」和「線條」的綜合藝術中發現和尋覓另類「文字」和「語言」。
而這一切,以「精神文化」領域本真的「思維變革」和「思想解放」為先決條件。
「以文字‘超越’文字」、「以語言‘超越’語言」。
存在的本義不安居於理念形式規範的「思辯、推理、邏輯」的觀念陷阱;語言文字超越於原有的「意義形體」,不自囿於語言符號「狹義詮釋」的人為窠臼,拉近和縮短生命和大自然的兩者的深度差距。
最具大自在本色的是天然性情;最貼近大自然的是精神藝術;最知解大自由的是立足於大地、遨遊於宇宙的科學、哲學和人文藝術領域的「超人」或「天人」。
「詩」以不同形式書寫、由不同的人表現;天體物理學家是探測和解開天宇奧秘、躋身於星雲世界的另類「宇航詩人」。
宇宙卷帙浩繁,人群中任何一個竊居高位的特權者也打開不了它的任何扉頁。
歷史和現實中的任何一道強權指令也揭示不了其中的密碼。
唯有人類一切智慧的結晶和精神的成果,才配稱「宇宙天書」的翻閱與解讀者夾於其中的書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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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見到的光,是未知之光。它經由距離輻射當初的童年,已歷經少年、青年和老年。或許早已死去、又從死中復甦,在人類的幻覺中,視它為白晝的「日照」。不,它不是日照、也不是夕照。不是頭頂的白日,而是宇宙黑暗深層星群中的一粒「光斑」。
它不是新鮮的、而是古舊的。「光」在傳遞過程中蒼老、衰竭又復歸鮮活。
人類消費地球,卻從未想到積蓄,當地球不足以維持人類的生存,人類終將成為外星系的「打工族」。開發宇宙資源、行使「宇宙消費」、轉換全新生存模式。
地球之外的銀河系、太陽系的更多星球的巨大體積,卻是今生或來世人類的富裕的「光與能源」的銀行。這個行長是人類現有權力結構模式之上的「宇宙之王」。人類感官之外的有色慧根初始萌動,權勢者與弱勢者會突然發現彼此同樣渺小、同為宇宙過客,從而穎悟「瞬間存活」中「眾生平等」,復活古老東方意識中的「宇宙生命智慧」!
亞洲、非洲、拉丁美洲、歐洲、大洋洲……都是人類意識視線所能感知和窮盡的物質存在的極限和邊緣。在人體感知之外的天空、陸地和海洋,有難以數計的星際時空中的「洲」在「超高速的緩慢」中自生自滅。
人類文明已進入「星際文明」時代。人類血肉「宇宙人體」由遠古無限膨脹的洪荒,日漸濃縮於現代人類的超級感應。「星體結構」的世界中非磚石建築群,將成為未來新新人類的「公共設施」。以往遙不可及的「暗物質」中謎樣的時空,必成為人類遷徙和棲居的「世界之外」的遼闊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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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球在頭頂閃爍如星斑。
它們閃爍在今人的頭頂上空,也曾垂掛在已消失的人類先祖的頭頂。
先人們隨身攜帶「地球人」入境天宇星雲的「骸骨護照」和「靈魂簽證」移民外星球。地球上遙不可及的生活場境,在他們「記憶的螢幕」上重現的同時,也在星體「光斑」倒流的光速中遠逝。
地球上「生死一瞬間」的人生,在「空間之外」的空間中,「生與死」之間的「光距」,兩者相隔永無終日的億萬光年!
地球人是一張永遠洗不出明片的膠片,思維和行為在「定格」中固定不變、趨於凝止。尤其是地球上的「政客」、「奸商」、「騙子」一類人的「生命形態」,永遠含糊、朦朧、混濁不清,無論他們是深居皇宮、招搖過市、出入和混跡「失去感知」的混沌生靈。
人類同搭天空的雲篷,同睡大地的花床。芸芸眾生中,人與人身軀互為碰撞、擠擦;心靈咫尺天涯、形同陌路。社會群體生活中,不同「個體人生」互不兼容;不同「精神指向」互不寬容。
生命不僅丟失了「個我」的自己、也丟失了「群體」的同類而不自知;人的精神生命唯有翻越現有思維框架和思想空間,「移民」和「遷徙」於「天地人」交融和一的浩瀚時空,才能找回被人丟失數千載以上的自己,發現「人體宇宙」和還原「宇宙人體」的本來面目。
21世紀人文學科復興的帷幕已經拉開,「精神探索」取代「物慾追求」必成為總的趨勢,「個體生命能量」的極大開發將成為時代生活的主導和新潮。
在本次人類文明大轉型中,中國首先面對的是文化體制的變革;全人類面對的是21世紀人類文明大轉折中的新的文藝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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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體是隱形的「肉質晶體」,是浩渺的「天然容器」。杳無蹤影的神秘感應如「電鈕」、探測於時光沉澱的深海;銷聲匿跡的天生靈智如「電源」、穿越於淤積的微型空間。
「人體螢幕」上塵緣和天緣的線路剎那接通,旋轉和延伸「包羅萬象」的天宇和大地,出現和消失於永恆的「同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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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開發自身「星雲視域」的「地球人」是精神弱視的盲者。血肉之軀在「天地人」的大聯網中與外星球絕緣;人體「宇宙星雲」中的「細胞星球」無從發現和終生失聯。也無從內視和感知自身中的天旋地轉、傾聽每一個瞬間「血肉倒流於時光」的「轟鳴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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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失落於死亡,生命是一次永遠注定的預約、也是一次如期的失約。
人類自生自滅於「野心」的鐵窗;自我囚禁於「慾望」的電網;自行沉湮於「歲月的泥石流」。金錢是「金錢貪婪者」自掘的「深坑」;權力是「權力佔有者」自筑的「獄室」。
生命「星雲」的焰火、斑斕於剎那即滅;血肉「肢體」的形態崩潰於稍縱即逝。
頭頂圓日無奈「剃頭出家」,夜空彎月隱忍「削髮為尼」。清風頻頻回首、眷戀深谷清泉的「纖塵不染」;枯葉悉索苦吟、渴盼晨光夕照中「青翠欲滴」。
時光在「朝前和倒退」的高速運轉中趨於平衡。死海裡貯藏波濤「失蹤」的知覺;沙漠中傳遞翠葉喧響的豐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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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天地的「房間」裡,人死卻進入另一個房間,或許更大、或許更小,卻是同一房間。房間與房間的不同,區別於「陰影和光亮」的表象。小房間中的光亮「是可見的黑暗」;大房間的陰影輻射「死亡之域」的「隱形的光芒」。
每天,都有一封信投遞於你的手中。蓋著星體的郵戳、可你從未想到去拆封;你不解天宇的信息,終其一生也沒有回郵。
雨點敲擊瓦頂、如對你寂寞的提醒;雪花飄落斑竹、似對你的空曠的暗示。
信箋上鳥鳴聲聲、流水潺潺,一切生發和寂滅,你都習以為常、木然無知、視而不見。
日升月落、季節循環、大氣變遷,是你終其一生從未從「傾聽和翻閱」自身中知曉和揭示的宇宙生命的篇章和內容。
總有什麼東西在你體內蜷縮、在你體外匍匐,任何一個瞬間都試圖同你照面或離你而去。如一個同你聯體的人、如一本「無字天書」。可你不認識這個同你「若即若離」的「怪人」;也從未見過「神秘無解」的一本「奇書」。
那是你從無感知的「存在」的奧義;是與你的生命「衝撞於和合」的「宇宙人體」。
它或許就是一塊巨大的岩石;太空中無數「星斑」中的一顆、無數「微塵」中的一粒。
它陰影似的懸於頭頂、覆蓋天空,無從從你的感覺中移開;隨時可能從天而降朝你扑來,撞擊你和整個人類棲身其上的地球。
這是個難以捕捉的時辰。
它是地球上生命時空中的「未來」;
也是「外星球」時空中的「當下」。
它自焚「星雲」;它撕裂「大地」;它奔湧、翻捲和呼嘯「洪流」、「火焰」與「岩漿」。一切如此真實又形同幻影。外在於你又內在於你生命的時空。
這是誰?它是「血肉生命」之外、「宇宙人體」之中的一粒「遼闊的塵埃」。
呼吸吐納日月、深心搏擊萬物、雙腳蹬轉天地。這一切都隱形於人類的五官感知之外,超越「地球人」的精神認知和思維極限。在本次文明轉型的大背景上,荒蕪與貧弱交叉的精神微光中,人類面對的是不同地域和族群「意識形態」的各式「地洞」。
人類的思想和精神,急需擺脫「地鼠意識」;走出宮牆和四合院,朝向「精神宇宙」的遼闊「遷徙」和「移民」!
睜眼和閉目、生存與死亡都在同一房間。四麵粉牆陡立星斑閃爍的浩瀚的黑暗。靜穆中諦聽深心星雨淅瀝。
生命朝向自己「內視」和「寂聽」時,結果發現靜態血肉中垂挂一道「喧囂、奔湧和高速流轉」的「時光瀑布」……
後記:
上個世紀1968一1969年「文化大革命」高潮中,我曾以地下文學方式秘密創作了《留在星球上的札記》。這是我早期的詩學筆記,收入我的「太陽屋手記」系列之二《沉思的雷暴》一書,2002年由臺灣桂冠出版公司首次出版。
《翻越「地球人」思維極限》一文,為早年精神「沉思」與「札記」的回潮與呼應。
對社會人生的關注,不同人有不同形式;同一個人一生中有不同階段和層次。
真正的精神探索和人文創造者,思想往往超前、而不平行於任何時代,卻不影響他平行於社會的現實關注或擔當。就我個人而言,今生至此,主要關注的是人文精神領域及其深層奧秘。我始終認為,時代的進步和社會的變革,首先以人文精神作鋪墊。
在上個世紀已逝的歷史年代,「文化大革命」前後我曾創作《獨唱》、《野獸》、《火神交響詩》、《刀尖上的天空》一類題材的作品,那一時期也曾先後創作了《留在星球上的札記》、《世界你的裸體和你的隱體》、《宇宙之元》、《現代「詩」學系列》,以及關於「女性」和「夢巢」的系列。
我今生的主體活動在人文追求和創造領域;但個人精神活動至今在中國仍為禁區。
社會人文關注者,以往對我早期的《獨唱》、《野獸》一類作品的解讀,只停留於社會意識的表層,即只視我此類作品僅僅為那一歷史時期個人對社會現實的抗爭和反叛。
其實,《野獸》的背景上潛伏其後的是深邃的「冥獸」:「是當前的這一隻獸,也是一萬年以前的同一頭獸。」而《獨唱》既是拒絕加入當時的群體「大合唱」、是社會層面的「個體生命的自由抗爭」;其深層精神卻是「生命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與世無爭」,承傳的是我的偉大先人「瞬間人生」中的「遺世獨立」精神!這也是我數十年前「宇宙人體」思維和表現的最初來由,而不是那類「讀不懂」我的「精神弱智者」把它讀成「血管裡流著反動的血液」什麼的,而至今剝奪我作為一個社會公民的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
生而為人,面對世間邪惡和不義,與生俱來的天性中,從來漠視和悲憫人性的軟弱和膽怯,言行不以世俗功利算計和追逐為轉移。
今生幾近邊緣,窮盡此生,絕不終止和迴避對社會公義和「言論自由」的關注。
但我以為,今日社會每個人理應主動維護「言論自由」的「天賦人權」,首先自己「代表自己」發言,而不是總是被動期望各式「代言者」出現,受控於此類人的「機心和權謀」的精心運作,任由他們重演人類社會扭曲的現實和歷史!
我是個精神領域的誠信的崇尚者,以誠信呼籲社會誠信,期望還世界以本來的純粹面目。
繼此文之後,將是我預期的另一篇文章,其內容與此文相呼應,「精神表現」上力求超越我們星球「地理和精神邊界」……
2010年11月12日凌晨微光初露中完稿於紐約秋園小丘草原湖畔「夢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