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移民來到加拿大,要重新做專業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職場上生存發展也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在加拿大重新讀書考牌照,是重歸專業的較快捷可行通道,很多人經過這個途徑,重新駛入了事業的快車道。
對於一般的技術移民來說,做回專業工作已經是個不小的目標了,朱海瑩做的卻遠遠超出了這個標準。移民十幾年的她現在已是著名的安永會計師事務所的合夥人,領導著一個30人的團隊。
回憶起自己來加拿大後的職業生涯,朱海瑩覺得最願意分享的是,因為語言不能與當地人相比,一定要多看多做,還要注意觀察別人是怎麼做的。在專業領域知道得比別人多了,自然就胸有成竹了。
萬事起步難
朱海瑩是1996年下半年移民來溫哥華的,她從北京來,過去是在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的。當時溫哥華工作不容易找,即使是找餐館工,人家也問你有沒有經驗。
「你不給我經驗我哪兒有呢?」朱海瑩想。終於,一家餐館請了她,她在那裡工作了半年。她是一邊打工,一邊在找工作。
在加拿大,專業會計師資格有三種:CA、CGA、CMA。因為她對以後發展方向的計畫是,要到會計師事務所工作,CA證書是必須的,所以她只能考CA。找工作就要找有CA培訓資格的公司。
那時候網上數據沒沒那麼豐富,她就到會計師協會,把所有符合條件公司的名單拿到了,一個個發簡歷、打電話。雖然她發了很多簡歷出去,但只有零星的回音,然後就沒下文了。她想:「A to Z (從頭到尾)的電話都打了,這麼多公司,沒有要我的嗎?」她也看報紙上的招聘廣告,發簡歷過去。
後來,一家她以前打電話聯繫過的公司讓她去面試了,終於有公司要她了。這是一家西人開的小型會計師事務所,有30人左右。朱海瑩對收入多少沒有要求,她只是想到有培訓CA資格的公司工作,同時準備考CA。
朱海瑩做事非常有效率,1997年開始考CA,1998年,她拿到了CA證書。
剛到溫哥華的時候,朱海瑩像很多技術移民一樣,遇到了英語的聽和說的問題。在國內,她在大型會計師事務所工作,工作文件用的是英文,所以書面英文沒什麼問題。來溫哥華後,她看英文新聞聽不太懂,就將新聞錄音反覆聽,再看本地的中文電視,知道新聞內容後再看英文的新聞。
笨鳥要先飛
為了聽懂當地的口語,她還聽電臺的脫口秀節目,經常聽,英語提高得很快。
一個偶然的機會,朱海瑩認識了另一家更大公司的合夥人,他們在做中國項目。這時候的朱海瑩,已經是CA了,對中國和加拿大的會計都很熟,就轉到這家公司工作了。後來,這家公司與安永合併,朱海瑩就成為安永的員工了。
在安永之前的那家公司,朱海瑩已經升職為高級經理了。在安永工作幾年後,她升為合夥人,管理做中國業務的團隊。
為什麼在西人大公司可以一路上升,朱海瑩有沒有遭遇別人一直提起的「玻璃天花板」呢?在別人看來很聰明能幹的朱海瑩,分享的經驗是「笨鳥先飛」。
她說,語言上不如人時,一定要多做事情。對會計方面的政策、準則,她一頁一頁地讀,問任何事情她都能夠回答得出來。與會計相關的常用東西她也都讀了。因為對業務瞭解得全面,人就有了自信。
對工作,她也抱著學東西的想法,別人不願做的工作她都做,把工作當成學習的機會。
大的會計師事務所就像一個大學校,工資是固定的,做得多在她看來並不是吃虧,而是積累經驗。很快,幾乎所有類別的項目她都做過了。
業務能力全面,是她一路上升的基礎。
升職,不僅考慮技術,還要有社會活動能力,具備領導才能。大公司有很多同事間的社交活動,如果每個都參加,她沒有興趣和時間。朱海瑩就有選擇地參加自己感興趣的活動。參加公司的活動,可以與同事直接接觸,對互相瞭解有幫助。
在西人的公司,一樣需要良好的人際關係。她自己領導的中國業務團隊,也關係融洽,大家經常要一起出差到中國。有時過春節,也是在中國,他們就一起吃團年飯。
談到 「玻璃天花板」的問題,朱海瑩說,在加拿大,不僅少數族裔會遇到這個問題,當地的白人女性一樣會遇到。在世界500強中,女CEO佔的比例也不高。安永是個包容性很強的公司,提倡不同文化、膚色的融合,在溫哥華公司的13個合夥人中,有兩位是女性。
朱海瑩說,人是有潛意識的,所以不可能有絕對的平等。但個人如果要謀求發展,就要有意識地表現自己的優勢。觀察別人怎樣做也是一種學習的方式,她以前的老闆就是一個很好的榜樣。她的體會是,每個人都不能照抄別人的做法,要做自己,大家有不同的長處和優勢。有人能說,有人不那麼能說。另外,誠信是最重要的質量。
中國人需要注意的是,西人很直率,說話不繞彎,與西人共事不要太謙虛,是什麼就說什麼,否則會顯得不太自信。另外,在開會時要敢於發言,表達自己的意見,也讓同事注意到你。中國人喜歡埋頭苦做,在加拿大要學會表現自己。
朱海瑩會觀察別人,「偷師」學習。
她說,過去的老闆就是很好的導師,讓她學到了很多東西。
「做一件事情,就要把它做好;在一個位置上一天,就要干好它,否則別到這個位置上來。」朱海瑩說。
在她看來,在職場上闖出一條路來,沒有快捷方式,只有用心、努力。「花多一些時間,每一分鐘都有回報。」她說。平時要把自己裝備好,機會來了才能接到。有的事情是上帝控制的,人對此無能為力;有的事情是人自己控制的,把這些事情盡力做好,就不會後悔。
「我不能這麼生活下去了」
記者採訪嚴俐的這天,正是她的休息日。在她家附近的咖啡館,記者見到了她一家4口。她女兒10歲了,兒子只有兩三歲。她丈夫很健談,說起嚴俐,表現出一臉的佩服。
5年前,他們一家三口在多倫多落地,為了維持生計,像很多技術移民一樣,嚴俐和她的丈夫來加拿大後打了一段時間的Labour工(勞工)。
嚴俐在中國是做婦產科醫生的,來加拿大後,還想做相關的專業工作,就邊打工邊複習。不久,一件事情給了她很大的觸動。嚴俐在 40到50公里以外的的一個汽配廠找到一份工作,因為沒車,她坐一位工友的車去上班。
不巧的是,上班當天,這位工廠中她唯一認識的工友被解雇了,她下班後就回不了家了。這時丈夫在另外的地方上夜班。她給丈夫打了電話,就一邊等丈夫下班後來接她,一邊哭。直到深夜12點,丈夫來接她,看到她還在哭。
到現在,嚴俐回憶起這段經歷時都眼含淚光。那天她對丈夫說:「我不能這麼生活下去了。」雖然一邊打工一邊學習更安全,但可能就會這麼得過且過地混下去了。她知道如果破釜沉舟,有可能在付出後什麼也得不到,但她還是在第二天就辭了工,把自己「逼上樑山」。
嚴俐非常感激丈夫的理解和支持。丈夫在國內是做大學教師的,為了保障家庭開支,就一直做Labour工,嚴俐則回家專心複習。
重新定位考助產士
如果想在加拿大重新做婦產科醫生,要走的路就比較複雜。需要考很多試,考過後還要再做四五年的住院醫生。重新做婦產科醫生,至少要花五六年時間。嚴俐不想花太多時間,既要實現自己的價值,也需要向生活做一定的妥協,因為她需要養家。
有段時間,嚴俐不知自己應該往何處走,就申請了麥吉爾大學的博士後、5所院校的護士專業,還申請了助產士課程。拿到各個學校的Offer(錄取信)後,她經過比較,選擇了做助產士。
助產士的專業與她原來的婦產科醫生相關,但屬於短平快的項目,每年12萬到18萬的稅前收入也比較理想。屬於醫生和護士之間的一種工作。她也希望快點做專業工作,能夠有時間享受家庭生活。
考助產士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從來沒有被考試難倒過的嚴俐英語口語第一次沒通過。她是中國醫科大學的本科碩士連讀畢業生,還曾在瑞士日內瓦做了一年互訪學者,在一點也沒複習的情況下,考託福考了277分(300分滿分)。
但是口語沒過,卡在口音上,因為助產士要直接與當地病人交流,見一個病人,要不停地說30到45分鐘,口語必須純正。她就專門花錢找老外練口語,每星期兩次。準備了一年後,又上了一年課,嚴俐拿到了助產士的執業資格。
嚴俐算是順利的,2005年登陸,2007年就開始讀書,2008年就拿到助產士的證書了。但即使這樣,作為新移民和兩個孩子的媽媽,她也經歷了很多艱辛。
在她的兒子剛剛出生後一個星期,她就開學了。冰天雪地中,剛考到車牌的丈夫開上車,帶著剛出生的兒子,跟嚴俐一起去上學,兒子在車上不停地哭。
嚴俐上課,丈夫就抱著孩子在學校的咖啡廳裡等,嚴俐一下課,就來給孩子餵奶。頭半年,一星期上兩天課,然後就考試。作業特別多。下半年,就開始實習了。
有次實習是在倫敦,他們住的地方與多倫多有兩個小時的車程。那天下著大雨,天沒亮嚴俐和丈夫就起身,丈夫開車送她。好在那時候丈夫正在拿EI(失業保險),有時間。
自己開診所
考慮到溫哥華華人比多倫多更集中,華人更需要嚴俐這種講國語的助產士。嚴俐在多倫多做助產士一年後,就舉家遷到溫哥華了。她現在與幾位助產士合開診所,與一些大醫院有合作關係。
做助產士,讓嚴俐體會到了很大的滿足感。她在全程幫助產婦的過程中,與很多產婦成了朋友,她收到很多寶寶的照片,有的家庭在孩子一歲生日時,還電郵照片給她。
「助產士的服務很人性化。」嚴俐說。這種服務在加拿大的中產階級家庭被廣泛認可,也屬於醫療保險的範圍之內。比起婦產科醫生,助產士更注重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注重生育本身的自然過程。找助產士,不用等待,提問的時間長,問題都可以得到詳細解答。
助產士對每個產婦的情況都很瞭解,而且24小時接聽電話,在產婦要生時隨時趕去陪伴生產。如果發現產婦有問題,就第一時間通知婦產科醫生。
嚴俐說,有人喜歡在家裡生,助產士就帶上全套的設備到產婦家裡。產婦可以選擇生產的姿勢,比如,可以用蹲式,還可以在水裡生產。有一次,一位產婦宮口不開,嚴俐建議她到浴缸裡生,到水裡後,產婦放鬆了,宮口就開了,後來自然分娩了孩子。
說到工作的辛苦,嚴俐說,昨晚有人生孩子,晚上10點去陪產,今天凌晨3點開始接生,生了兩個小時。
生活不規律是做助產士的特點。過去在多倫多,嚴俐是對每一個病人全程跟到底;來溫哥華後,她與其它幾位助產士合作,大家輪流出診,都很熟悉病人的情況,也不會太疲勞。
談到在較短的時間做回專業工作的經驗,嚴俐說,語言能力很重要。她的經驗是從早到晚聽英語廣播,不懂的東西就記下來,晚上查字典。另外,她覺得適應能力和韌性對於技術移民來說很重要,因為會遇到很多需要克服的困難。
敢於挑戰自我
2003年移民來加拿大的Eric,在剛落地的半年,學英語、考駕照,適應當地情況。之後,他打了幾個月Labour工,給一家批薩店送餐。
2004年,他到新移民服務機構找職業顧問(Case manager)諮詢,職業顧問分析他以前的工作經驗,建議他考地產評估師。他上網查了評估師的認證辦法,知道了應該到UBC去學相關課程,如果託福達到一定分數,就可以上課了。他的英語底子還可以,複習一段時間後,就考過託福了,開始在UBC上課。
學習期間,他就開始在評估公司找工作,因為初級的工作不必非得拿到評估師證書。面試幾次,沒有成功。又聽說政府的房地產評估公司在招人,就去應聘了。經過兩次面試、一次筆試,他得到了這份工作。
談到面試的經驗,他說,在政府機構面試比一般公司容易一些。私人公司面試,老闆對你的印象很重要,新移民的英語往往不如當地人好,氣氛死板,幽默感不強,不能拉近與老闆的距離,往往不被錄用。而政府面試有幾個人參加,面試也需要打分,有很多項,即使溝通分數不高,也不影響其它方面的分數。除了面試,還有筆試,所以相對來講,政府工的招聘標準,不取決於個人好惡,比私人公司面試公正得多。
他說,對於在評估公司工作來說,評估師證書並不是必要的,如果升職,這個證書才必要。雖然,他認為華人屬於少數民族,英語是弱項,雖然不影響工作,但要升職就難了。不過,Eric還是決定把證書讀出來。來評估公司上班後,學費就由公司出了,現在,他快拿到證書了。
Eric算是有效率的,移民兩年就進入了政府機構,開始了專業工作。現在,與他差不多時間來的朋友,大多找到專業工作了,只有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朋友還在打Labour工。
不能滿足Labour工
談到自己比較快做回專業工作的原因,他說:「我一開始就沒放棄找專業工作的念頭。」
在批薩店打工時,Eric覺得工作不累,但收入低。老闆是印度人,請了兩三個廚師,每天在餐館裡忙來忙去。他知道幫餐館送餐不是長久之計,他說:「我來加拿大不是為了打Labour工的。」等到決定上評估師課程了,就把批薩店的工作辭了,專心在家學習。現在,Eric打政府工,福利好,一切都上了軌道,在加拿大又生了老二。老大11歲,老二1歲。
Eric堅決要做專業工作的態度也影響了朋友。在Eric考託福時,一位比他早來的朋友也醒悟到不能滿足於Labour工了,就考了GRE,上了研究生。現在也做專業工作了。
工作外交流是難點
工作環境中很少中國人,Eric覺得工作交流不是問題,寫東西感覺稍微難一些,但還是可以準確溝通。
難的是工作以外的溝通,比如與同事一起吃午飯,就缺乏共同語言。工作不久他還發現,與同事的工作方式不同。在Eric進入公司的第一年,公司有了新系統,因為他是新人,對新系統比老員工適應得快,公司有一個項目就交給他做了。他當時是盡力去做了,但做完後感覺項目有點不了了之的感覺。後來,他總結髮現,自己做項目時,與領導同事交流不夠,光是頂頭上司知道他的工作,其它同事不知道他在幹什麼,也不知道他幹得怎麼樣。他說,不能光是埋頭苦幹,應該多與同事交流。
現在,他可以分清楚什麼是日常工作,什麼是項目了。「一切都要自己去適應。」他說。
還是新移民時,Eric只關心找工作,對社會新聞不關心。到評估公司工作後,他才開始關注政府的政策、條例,關心社會是怎麼運作的。他覺得,如果在到加拿大以後,就關心這些東西,就會對這個社會更瞭解,不用工作後從頭「惡補」了。
来源:加拿大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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