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佈於1988年的中國《保密法》被批評為定密過濫,妨礙民眾的知情權。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最近就《保密法》進行第二次審議,在國家秘密範圍的明確、定密權的上收、保密期限、解密的設定,以及保密行政管理部門調查權和罰款權的取消等方面做了諸多修改。為此,自由亞洲電臺記者聞劍邀請旅居加拿大的原中國律師郭國汀和旅居美國的原上海《世界經濟導報》記者張偉國進行討論。
記者:首先我問一下郭先生,現在這個《保密法》人大常委會第十三次會議對二審稿進行審議,對許多方面進行了修改。那麼有的人認為是中國立法部門有意強化公開的原則。認為正在實施的《保密法》定義過濫。但是反對者認為強化保密總體格局沒有變化的情況下,這個公開的路途還非常遙遠,就像萬里長征現在充其量也就是邁出了第一步。那郭先生作為法律工作者你怎麼看?
郭國汀:原則上我是贊成後面這種觀點。但是我比後面的這種觀點更進一步。我認為在中共一黨專政的體制下,它的立法也好,或者是人大常委會審議的任何的法規,無論它動機如何,它的目的都是為了強化它的一黨專政。在這個前提下,它的立法機構不可能充分的反映法律應當有的那個正義的性質。所以這種情況下的小修小補的改進充其量就是一種叫做非本質的改變。所以它起不到第一種觀點的人所提的那種作用,也起不到第二種觀點人說的只是萬里長征走了第一步,萬里長征走了第一步,有了第一步就會有第二步,還會有第一百步,第一千步呢。實際上只要中共的體制不改變,它的任何的法規的改進都不可能有實質性的改變。這是一個大原則。其次呢中共的《保密法》,因為我對這一類的案件,辦過幾個實際的案件了,比如說鄭恩寵的案件、石濤的案件、還有一個新疆的年輕人叫馬祥的。這三個案件都是涉及到國家《保密法》的問題。現在中國更嚴重的問題不是法律規定的問題,而是整個法院全部受中共一黨操控。也就是說有這個法院,有這個法律是徒有其表。比如說我剛舉的這三個例子,就是按照中國現行的法律衡量,他們都完全不構成犯罪。但是中共法院就能夠完全顛倒黑白,就能強制判他們有罪。
記者:好。那我問一下張先生,張先生你知道中國現在實行的《保密法》是在 1988年頒布的,它的原則是以保密為原則,以公開為例外。那麼有的人認為《保密法》的修改有可能修改為以公開為原則,以保密為例外。剛剛郭律師的分析呢,你認為這個原則有沒有可能改動以適應現在社會的變化和發展呢?
張偉國:不能否認這個體制裡面有一些明白人,有一些好心人,有一些搞技術活的專家、學者、立法工作者,他們希望推動這個體制有一個良性的改革。像你講的變保密為公開。通過這樣一個非法的過程,包括後面修改法律的一個過程來推動這樣一種轉型。但事實很嚴酷。中國這個環境無論從立法還是從執法,它的整個精神,它的整個原則都是要保護剛才郭律師講的一黨專制。是否開放不是由這個《保密法》說了算,完全是按照黨的政治需要。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這個應該看做是一場秀。
記者:但是有的學者證明中國在保密方面,在公開方面是有所進步。在透明方面是有所發展。比如說以前連中共中央發布的涉農一號文件也被定為秘密,只發到縣團級,致使一再給農民實惠的文件呢,農民自己卻看不到。那麼有的人就說,現在《保密法》是在慢慢地進步,慢慢地公開啊,那郭律師你同意嗎?
郭國汀:這個問題實際上我的觀點就是中共的一切作為它都是以欺騙作為前提的。在騙的基礎上所進行的。
記者:張先生你同意嗎?
張偉國:這個正好是它欲蓋彌彰的地方。它公布一號文件是因為它的政治需要。它要宣傳。並不是因為有了保密法,這完全是顛倒是非,瞎扯!
記者:那既然這樣,張先生我先問問你,現在胡溫政府一直在提倡以民為本,建設和諧社會。那麼中國各級政府的保密的文件內容在方方面面多如牛毛。有的網友在網文上撰文說呢,在美國這樣的國家呢,一年產生的所謂秘密文件是十萬件,而中國則多達數百萬件。那麼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呢,你認為中國的老百姓有沒有可能真正的享受自己應該享受的知情權?在公眾知情權方面究竟有沒有改變呢?我先問一下郭律師。
郭國汀:你剛才這個問題問得很尖銳了。我比較激進的答案就是:完全沒有任何可能。原因很簡單,因為中國這個社會它根本不存在新聞自由,根本不存在獨立媒體。在這種情況下,它中共要保密,輕而易舉可以把全中國人民的耳朵、眼睛都給堵上。這是全世界所有共產黨政權在這個問題上是一致的。實際上安德羅波夫呢,就是蘇聯前任的總書記吧,他就曾經說過,共產黨的統制,一個前提條件就是要與世隔絕才有可能。如果是開放這方面的信息,共產黨立即完蛋。這個說出了共產黨的體制的根本點就在這裡。所以我認為呢,像這種體制內的某些好心人,或者說某些人想做點兒事的人。他都是在共產黨的高壓下顫顫驚驚的所表達出他的一個內心的部分的想法而已。他根本不敢表達自己所有真實的想法。
記者:那換句話說,就說無論《保密法》在保密的程度方面降低多少,在保密的範圍方面減少多少,實質上不會有什麼改變。
郭國汀:實際上會有改變。會有一些枝節上的改變。這個有可能。
記者:好。我最後問張先生,張先生你怎麼看?
張偉國:這個還涉及到立法精神。就是立這個法的根本目的是什麼?然後這個司法系統在執行這個法律的時候是一個什麼樣的原則在做。所以,整個大的體制不變的話,應該講不可能指望這個法律來承擔什麼責任或者是起什麼作用的。那麼如果講中國今天老百姓獲得的信息比以前多了。那主要的原因我想一個是社會開放了,經濟發展了,生活方式已經跟以前毛澤東搞得那種共產主義軍營一樣的社會體制發生了一個胚變。另外一方面就是現代技術的傳播深入到普通的群眾生活當中。很多以前被視為極端秘密的東西可以在網上找到。但這一種方面帶來的變化呢,並不是中共它要推動的。恰恰是它要防堵的。它的《保密法》對於這樣一些現象是要管的,是要壓的。正好是相反的一個方向。
記者:那張先生既然你這樣講,我就再問一下郭律師,難道中國政府自己不知道就像網上的網友說的,一個滿是秘密的政府,公眾怎麼能夠信任它?郭律師。
郭國汀:中共它不光光是保密。如果僅僅是保密是沒有騙人。中共不光光是保密的問題,還是要在每一個問題上都欺騙。比這個保密還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