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太美好,只會讓現實顯得愈發殘酷。冬奧會賽場上,佼佼者披金戴銀,既有激情也不乏煽情,但當曲終人散,做東者發現自己不光得收拾一地狼藉,還陷入債務陰影時,他會否悔不當初,夢想著清零重來呢……
2010年03月02日消息,據美國媒體報導,本屆溫哥華冬奧會的負債已達10億美元。雖然國際奧委會和溫哥華奧組委的最終結論尚未出爐,但可以肯定的是,本屆冬奧會不可能實現直接盈利了。
或虧50億美元拍賣場館還債
有「房奴」,有「車奴」,有「孩子奴」,現在c居民擔心的是,自己生活的這座城市會否成為繼蒙特利爾後又一個被奧運債務所奴役的反面案例。這份憂慮早就被揣上了,在溫哥華提出申辦2010年冬奧會的時候。因為直到那會兒,1976年蒙特利爾夏季奧運會的債務都還沒清零(債務高達13億美元,最後一筆償還於2006年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溫哥華人的緊張並非空穴來風。
本屆冬奧會期間,有些人關上了電視,還有些人手舉標語牌走上街頭。讓他們心生牴觸情緒的不是冬季運動本身,而是那一摞摞無形的賬單。
在這群人中,貧困人口及無家可歸者凝聚成了一股主力。溫哥華所在的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貧困人口超過64萬,平均物價和失業率居加拿大之首。對這方土地上的納稅人來說,什麼是他們最在乎的,醫療保障、廉價租房還是一屆賠錢的冬奧會?
儘管尚未得出精確數字,溫哥華及整個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得承擔賬面上的多少債務,但據2008年時的一項抵制奧運聲明,如果溫哥華沒有舉辦這屆冬奧會,那它在未來5年中本可為當地居民增加50%的福利投入。在超支的前提下,這個假設中的實惠只會更讓人眼饞。
判斷一屆奧運會辦得值不值,一個相當著名的論調是,奧運會的舉辦有助於加強人們對體育的關注度,並繼而帶動他們的參與度(尤其是在青少年一代的培養上)。不過現在,另一種聲音正在加拿大國內流行:同樣一筆錢,究竟是用在普通體育設施的建設上有意義,還是非得把它投到奧運經費裡才算髮揮作用?
十個鍋子七個蓋,僧多粥少難擺平。實際上,這還不是人們抱怨的全部理由。一座城市,如果遊客們過得舒坦了,那勢必就是建立在部分主人們極不舒坦的基礎上。「滿大街都是醉醺醺的酒氣和東倒西歪、忘記了時間的人」,「奧運會在我們這座城市舉辦,但只進個頒獎廣場,也要收我們錢」——抱怨的聲音,比比皆是。
計畫趕不上變化,預算方案就此打了水漂。本屆冬奧會啟用了加拿大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安保措施,陣容堪稱豪華,但與此同時,錢也嘩嘩地一去不回了。
2003年溫哥華申辦冬奧會時,他們給安保方面開出的預算是1.75億加元。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數字卻只夠充當首付款。儘管加拿大政府尚未就溫哥華冬奧會理出收支明細,但英美兩國媒體已大唱「哀歌」,預言加政府在去年2月底發布的9億加元安保預算計畫的底線也難以堅守——實際支出飆升10億大關。
反恐等級一升再升,這是本屆冬奧會安保「大出血」的根本原因。溫哥華2010綜合安全部成立於2003年,其中,加拿大皇家騎警局就是這張安全網的「頭腦」所在。該騎警局是加拿大警方的一個管理機構,平時便負責國家、省、市三個級別的治安工作。此外,溫哥華奧組委還與三傢俬營安保公司(兩家來自加拿大,一家來自美國)簽訂協議,請他們協同工作。
溫哥華2010綜合安全部需為冬奧會30個場館(包括比賽類和非比賽類場館)提供保障,同時還得確保各代表團運動員、官員、各國貴賓及普通觀眾的安全。一個艱鉅任務的完成自然需要一個龐大團隊的支持。6000名警察、4500名軍人、5000名私人安保人員及30000名志願者——雖然這些數字都只是約數,但背後的消耗已是驚人。
天價賬單一出,人們自然好奇誰是埋單者?當溫哥華冬奧會的安保預算一路飆升至9億加元後(去年2月底),加拿大政府承諾此項開支將由聯邦政府承擔。但同時,作為溫哥華的所在省,不列顛哥倫比亞省得替聯邦政府負擔一項總額為1.65億加元的非奧運基礎設施建設項目。一條繩上,同甘共苦,誰也逃不了誰的。
安保費用的大大超支全拜亢奮的恐怖組織所賜,但若非正趕上了金融危機大爆發,溫哥華的財務狀況也許還不致落到如斯境地。
奧運會舞台上,夏季奧運會總是更引人關注些。金融寒潮一爆發,2012年倫敦奧運會的籌辦頻受記挂,而與這場危機更直面交鋒的溫哥華卻被人冷落了。2009年,北電集團和通用汽車先後宣布破產保護,原本它們都是本屆冬奧會的贊助商。資金鏈運轉不暢曾致使運動員村的建設一度陷入停頓,危機時刻他們幸得國際奧委會4.32億美元的應急資金注入,這才讓各項工程如期完工。只不過,救急不救窮,欠下的遲早都得還。
在前金融危機時代,溫哥華地區的房地產業一直發展得不錯。也正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加拿大一度對本屆冬奧會的錢景看好——寄希望以奧運加速當地房地產業的發展,並帶動相關產業,實現共同繁榮。不過隨著金融危機的到來,不光奧運贊助商中有人歇菜了,房地產開發商們也無力「冒進」了。
溫哥華陰霾籠罩,現任市長羅伯森押錯了寶。當初,他極力支持在奧運村建設計畫中引入房地產開發商,並因此成功上位,以極高的支持率入主政府。當初羅伯森的美好藍圖是,開發商出錢建設,組委會免費使用,賽後奧運村板塊自動轉為高檔地產。他的著眼點是政府稅收及奧運村周邊環境的改善。自悉尼奧運會後,這一模式便開始流行。
可惜,天不從人願,金融寒潮突如其來,開發商們紛紛繳械。為此,溫哥華及不列顛哥倫比亞省不得不出面借貸,並要求聯邦政府支援,以如期完成奧運村的建設。僅在這一項上,溫哥華政府的額外投入就在12億加元左右。儘管並非沒有收益,但後期回報週期較長的困擾卻是實實在在的。
曲終人散,繁華褪盡,拍賣開場。因為冬奧會的特殊性,運動員們不可能全都集中在一個奧運村裡,所以比如高山滑雪等項目的參賽者,他們的落腳點就是一些滑雪區原本就建有的度假村。
不過在溫哥華重歸平靜後,好幾處「奧運度假村」的命運都將再度轉折。或受危機影響,或受天氣左右(這個冬天雪少),它們在冬奧會閉幕後將進入拍賣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