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記者委員會"紐約總部在2001年1月為姜維平頒發年度國際新聞自由獎。在該獎中姜維平被形容為"記者中的記者"。圖為2009年2月9日上午姜維平先生在加拿大筆會(Pen Canada)為他舉行的記者會上發言。
親自指揮抓捕法輪功弟子
1999 年江澤民下令打擊法輪功時,大連市長薄熙來最賣力,他不僅親自到達市政府北門,現埸指揮公安干警驅散一度聚集在政府辦公樓的1,000多名大法弟子,而且還對關押監禁這些人的監獄、看守所、教養院等進行細心巡察周密安排,具體指示,薄熙來對公安局與國安局的有關人員下達指令:對法輪功給我往死裡狠狠地整!
由於當時我還在香港文匯報駐東北辦事處工作,所以第一時間便趕到現場,在市委宣傳部工作的一個領導對我說,你絕對不能報導,這是紀律,但沒有人敢來驅趕我,於是我與許多記者一起,成了現場目擊證人。
大約在一天上午10點左右,以和平請願方式聚集在大連市政府大樓的群眾,大約有千人左右,其中大都是中老年婦女,還有行動不便的殘疾人,他們沒有任何聲音,不打任何標語,全都站立相依,目光流露出對鎮壓法輪功不理解的神情,不約而同地投向市政府大樓,加上圍觀好奇的群眾,場面十分壯觀,但秩序井然,文明冷靜,甚至沒有一個人往地上丟一點雜物,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情抗議的群體性事件。
我先是親自駕車圍繞市政府大樓跑了一圈,然後把車泊進黃河路地下停車埸,走近人員集中的信訪辦正門前,這時新聞界一個同行電話告訴我,薄已接到上級命令發話立即強力鎮壓,馬上要動手抓人。我不太相信,我說他們連聲都不出,只是和平地站在市政府圍牆外,到底違背了哪一條法律?......對方說你別書生氣了,趕快離開,否則受牽連!我的一個同事當天在辦公室值班,亦特別緊急地三番五次打電話告訴我,市委宣傳部又來過電話,告訴我們不要參與報導此事,更不能向境外發稿泄秘,否則要撤職查辦。我只好退到市政府北門對過的一個街心公園,但途中已看到眾多干警,氣勢洶洶地從公安局大摟的方向衝出來,斜穿草坪,朝大法弟子奔去。第一個挨打的人在司法局門前,展示的埸面一度混亂不堪,有一個中年男子舉起照像機正要拍照,忽然被一些穿便衣的警察抓個正著,打倒在地,不僅頭破血流,而且相機被踏碎。有人說他是一個記者,但我肯定他不是各地報刊駐連人員,因為數十家中央、省、市駐地記者我都認識。至於這個人後來被抓走後,如何處理,我也無法知道。
觀看警察打人 薄熙來藏在汽車裡
大約午時11點40分左右,在眾多警察的抓捕、驅趕過程中,有一大批人陸續散去,也有幾個骨幹被警車匆忙強行拉走,還剩下500多人被圍困在市政府後門對過的一個小廣埸上,旁邊還有一塊草坪,有一些法輪功弟子,堅守法輪功創始人李洪志先生提出的真善忍的理念,坐在那裡以集體煉功方式,對抗專政機器的無情打壓,其中有幾個年齡大約40歲左右的中年婦女,還手捧李洪志先生的《轉法輪》一書,在低聲朗讀。這些舉止觸到了警察的痛處與敏感神經,因為法輪功弟子不信馬列主義與共產黨,把李洪志老師的教誨視為修行的原則。這使警察惱怒。他們當中的一名公安局副局長姓王,平時在我印象中還挺文雅謙和,這回原形畢露,呲牙咧嘴,奔向一輛停靠在道邊的黑色奧迪100型汽車,打開車門鑽了進去,我這才恍然大悟,車號是遼B-00051,原來這是薄熙來的座駕,因為按照規定,他應當繼市委書記於學祥之後,坐上遼B-0002號車才順,但他為了拔尖,叫部下故意選號為遼B-00051,即吾一的意思,以示權威。事後,薄的司機王某某告訴我,薄當時密切地注視這裡發生的一切,就坐在這輛車中觀賞警察的舉動。在接到他的明確指令後,警察們才行動的。
薄熙來對公安局領導說,你看這些煉法輪功的這麼團結、這麼有效率,這麼信奉李洪志,不抓不打怎麼辦!你們給我狠狠地打,打死了活該!有政府承坦責任。
一聲令下,廣埸上開始打人。雖然玻璃上有保護膜,外面看不到裡面,但裡面對外面所發生的一切盡覽無餘,當一群大法弟子倒在地上哭喊大叫之時,薄的汽車才倉惶地離去。爾後更大規摸的毆打行動壓向廣埸,我看到有三輛大卡車趕到路口,一些警察一邊打人,一邊抓人,抓住後將大法弟子的雙手擰到身後,拖到車上。有的人不服,便被群毆,倒地不起。
這時有個大法弟子大喊一聲,不知喊了什麼,立刻那些沒有被抓的人,有的人仰臉望天,神情特別肅穆。據說,當時有法輪功學員看到天空中出現很多小法輪。
立即有警察大聲斥責,媽的,純是"彪子"(方言罵人的話:傻子)!給我狠狠地打!一群群大法弟子被打得頭破血流,有的趕緊離開,有的被扯住腿腳扔進車廂,有的躲避在地下車位,不出來,有的倒在地上呻吟不止。後來,聽說薄熙來下令把當天抓捕的人,除少數送去勞教外,其他的人都用卡車先拉到紅旗鎮一個荒山上,再全部丟下車,叫他們步行回家,因為那裡不通汽車。下車前還沒收了手機,所以那天,每個人等回到家時竟是下半夜......此後,大連的法輪功弟子常說:薄熙來是畜生!
向獄警施壓 讓法輪功弟子生不如死
薄熙來在四人幫當政時,因父母遭迫害流落街頭,變成小偷,曾被監禁了整7年,所以深知監獄的黑暗,並懂得如何利用監獄折磨與恐嚇反對派。當他手中有了權力,便在鄰近大連市區的大連甘井子區姚家一帶,興建了亞洲規模最大的看守所,斥資2,000萬元人民幣,用於關押日後他不喜歡的人。
他還有一個愛好與樂趣是,每個月末,不論多麼忙,他都要親自到監獄、看守所去逛逛,現在他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姚家看守所,他對公安局七處的干警說,有了看守所這個東西,才能擋住法輪功,不要以為法輪功學員是真善忍,等他們有了權,忍字上面的刀就會殺我們,我們就會被關在這裡,所以對他們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從1999年到2006年初我出獄後,薄熙來在大連,下令迫害抓捕的法輪功學員多達3,000餘人,勞改勞教的1,000多人,致傷致殘以至含冤而死的數十人。薄熙來還在大連灰綠岩監獄,大連南關嶺監獄,大連瓦房店監獄下令設有監獄醫院,把一大批折磨成神經病的法輪功學員,像狗一樣用鐵鏈子拴養在病床上,有的整天喊口號,有的不停地唱歌,有的蹦跳不止手舞足蹈,其場面慘不忍睹。單是2005年關押在大連南關嶺監獄的病房區的法輪功子弟共7人,大都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不僅被鐵環緊緊拴住,不能走動,而且還交由我所在的監督崗呂某某等兩個犯人,每天去監管他們,還在樓層入口處設崗,嚴防慘不忍睹的消息外泄,呂某某告訴我,姜哥呀,你要是看了就能氣瘋,那些法輪功弟子,已沒了人樣,像動物一樣活著,他們一絕食獄警就從鼻孔裡灌米湯,嗆得血糊糊的,一整天唱法輪大法好,越唱越挨打。
2003年2月我關押在大連瓦房店監獄,在勞改現場偶遇大法弟子董某,他原為大連證券公司業務員,大學學歷,素質良好,因與太太同煉法輪功而被拘捕,剛開始他判了9年,太太久拖不判,有的法官提出他孩子才4歲,建議公檢部門撤訴,或改判緩刑,以利母親照顧孩子,但請示函到了薄的死黨,大連政法委書記那裡,他報告薄,薄氣憤地說,還有人為李洪志的人著想,不僅應當判,也要重判9年!這樣一來,董某夫婦雙雙入獄9年,小孩不得不送給了親友照看。小董說連法官都認為薄熙來沒有人性!幸虧我所在的監舍王管教還有點良知,在囚徒全部體力勞改的情況下,唯獨叫我坐著看光景磨洋工,叫董某負責打飯,他說你們不是暴力犯罪份子,理應區別對待。他還透露,為監控我們,也為了給獄警施壓,薄還讓負責偵辦我的案子的國安特務彭東輝父親主管瓦房店監獄紀檢工作,其目地不言自明。另一監區管教還說,薄熙來不斷到訪,每次都重視對法輪功學員的改造,他還說對死不改悔的,要叫他滿負荷勞動,生不如死!
瀋陽蘇家屯看守所的確黑暗
對於香港及海外有關瀋陽蘇家屯看守所迫害法輪功弟子的傳言,我十分震驚,但由於我沒有在該所關押過,所以對那種恐怖的情況不能提供佐證,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如同中國各地所有"躲貓貓"式的看守所一樣,那裡的人權狀況亦一定令人堪憂。
2005 年我在大連南關嶺監獄關押期間,認識了因走私罪入獄的犯人孫某,據其介紹,他在瀋陽蘇家屯看守所生活一年多,那裡一般關押著來自瀋陽的犯罪嫌疑人,不僅獄警千方百計地敲榨勒索犯人,而且牢頭、獄霸動不動恃強凌弱,毆打他人,有人被打成殘廢,有的被折磨致死,連原遼寧省監獄管理局黨委書記郭建國也不能倖免。他受原大連灰綠岩監獄長,省監獄管理局副局長謝紅軍包庇大連黑社會老大鄒顯為一案的牽連,因受賄罪被拘捕入獄,審查期間,亦關在瀋陽蘇家屯看守所,在此期間,慘遭折磨而郁死,孫某表示,好在他未判刑,按法律規定不再追究刑事責任,故在追悼會上,他身上還蓋中共黨旗,由此可以窺見,這個地方的黑暗之極。
孫某還說,那裡關押許多法輪功學員,因為大都不被其他在押人員理解而處境艱難,不僅吃不飽肚子,沒有熱水喝,而且還要忍受欺辱,並長時間從事體力勞動,比如粘紙盒、餐盒、紙箱等,沒有任何報酬。如果想吃好一點食品,親友就必須請客送禮,而家人用錢幣換成的飯票購物昂貴,不得不接受質次價高的生話必需用品。
孫某是遼寧丹東市人,夥同幾個臺灣老闆,從中朝邊界的鴨綠江底下暗挖一個管道,由北朝鮮往中國大肆走私柴油獲利,案發後被判處有期徒刑12年,孫某說他在瀋陽蘇家屯看守所羈押時,為求平安厚待,家人送禮求情付錢不少。
據我所知,一般法輪功學員都不認罪,當然家人大都也不會請客送禮,打通關係,所以比照郭建國之死,其艱辛處境可想而知。
我曾暗中保護大法弟子宮建民
由於薄熙來等地方官員格外嚴厲地打壓法輪功學員,上行下效,所以大連的監禁場所對法輪功的政治迫害最為慘烈。
2003 年4月9日起至2006年1月3日,我在大連南關嶺監獄服刑,在此期間,聽到與看到許多法輪功弟子在勞動與生活中,受到獄警與犯人虐待體罰的情況。法輪功學員與一般囚徒不同,他們因為有堅定的信仰而不屈服,有道德底線出污泥而不染,並敢與獄警抗爭,這就使得他們身處隨時有可能死亡的危險境地。做為一個曾是記者的良心犯,我從心底佩服他們,但獄方有意監控、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所以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裏,我很少能直接接觸到大法弟子。
2006年6 月26日之後情況發生了變化,我由入監隊的苦力工變成一分監區的事務犯,獄方安排我在犯人唯一的宿舍大樓傳達室坐崗,這樣我手中有了權,便開始暗中查尋 23個大隊裡的法輪功弟子,並一一加以關照。迫於當時的形勢與我的處境,我故意找碴打壓那些協助獄警欺負大法弟子的人,保護大法弟子免受凌辱與欺壓。比如 8大隊宮建民即是其中一個,他時年30多歲,原為大連某企業宣傳幹部,後因修煉法輪功,而在2000年被判有期徒刑12年。由於他一直不服,所以不能獲得減刑,還先後兩次被押往嚴管隊懲罰,忍受獄中小號的非人道折磨,雖然他身高一米八三,塊頭不小,但因嚴管而被整得體弱多病,瘦得腰彎像蝦米。在他所在的8 大隊的一個12人同住的監舍,獄方專門派有兩個犯人形影不離地監視他,我便暗下保護他。一方面我尋找各種藉口阻撓那兩個人從我門前通過,並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泄露原因給他,讓他們寬容宮建民;另一方面我千方百計地為宮建民外出打飯、求醫、購物等提供方便,有時還直接給他送生活用品。2005年國慶節後的一天,有人告訴我正有兩個犯人在罵他,我不顧一切地跑上樓,在他監舍剛好有兩個殺人搶劫犯在圍攻他,但尚未動手,我生氣地警告他們:從今後誰要欺負他,就別想再有機會走出由我當班時的大門,果然有效,此後宮建民處境還不錯。有一次宮建民神情不佳,我問他為什麼,他感覺自己廢了,我說不對,是有人想把我們整廢,但信仰自由,不能放棄。他說有時難免想到死,我說絕對不能死,要等到平反昭雪那一天!他最後表示贊同。
總之,在江澤民,薄熙來等惡人當權的時代,不論新聞自由還是宗教信仰自由都沒有,所以我才能與大法弟子成為獄友,我計算了一下,宮建民將在2012年獲釋,他現在仍在監禁中,我一直在為他擔憂。並願大家為之自由而呼籲。
從一九九九年七月開始,中共發動了對法輪功學員的殘酷打擊。在近十年的嚴酷迫害下,法輪功學員仍百折不回地堅守正信,在揭示真相、呼喚良知的過程中展現和傳播著法輪大法的美好。迄今,法輪大法主要書籍已被翻譯成三十八種語言,法輪功洪傳世界一百一十四個國家與地區。圖為2005年12月25日4千多位臺灣法輪功學員排組法輪圖形。
薄熙來與法輪功功為敵 原因何在
過去,我在中共體系內當18年記者,可以聽到各級官員許多真實的想法。記得1999年曾在一次閒聊中問過薄熙來最信任的司機--大連市政府機關小車班班長王某某:為什麼他做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卻殘酷鎮壓法輪功,甚至我還舉出一些黑龍江省的事例,說明有些官員消極抵抗上面指令的辦法,問王某某,薄熙來為何不借鑒?但王某某披露說,胡錦濤是鄧小平隔代選中的中共新一代領導人,而薄是江澤民看好的並寄予希望接班的另一個新貴,所以江對薄講過,你應當像胡在1989年西藏暴亂事件中表現的那樣顯示出強硬,才能有上升的資本。因此薄熙來把上級下達的殘酷鎮壓法輪功的這場滅絕人性的惡行,當成展示自已政治才幹與果斷性格的舞臺與機會。所以江澤民一聲令下,薄熙來緊跟照辦,為爭立功,惡貫滿盈,醜態百出。
薄熙來從1999年我入獄前,到2009年的今天,不論在大連市長的位置上,遼寧省長的崗位上,還是商務部長的高位上,以至最終爬上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的寶座,異地任重慶市委書記,都始終唸唸不忘打壓法輪功弟子。在大連以至遼寧編造了數百起冤假錯案,這還不算,今天又在重慶大耍兩面派手法,一方面大唱紅歌,假惺惺地肯定上訪民眾的疾苦;一方面指使獄警虐待江津縣看守所內的法輪功學員致其死亡。並在光天化日之下,利用公安人員身穿警服,對為死者辯護申冤的北京律師張凱、李富春兩人大打出手。事後在國內外一片嘩然譴責聲中,裝聾作啞。其貪戀權力,公器私用,踐踏人權,循私枉法,天人共憤,引得近日重慶天災連綿,先是司機罷運後是搶槍事件,又是洪水、又是礦難,仍不醒悟,可預見其在未來的中共高層新一輪權鬥中,遭受滅頂之災不遠矣!
2009. 6 .9 多倫多
姜維平與薄熙來等合影,左起:姜維平、香港文匯報副總編劉永碧、薄熙來、香港文匯報外聯部主任陳桂雄,攝於1994年(姜維平提供)
姜維平與薄司機王勝利合影,攝於1999年 (姜維平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