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民眾在阻擋軍車進入天安門廣場鎮壓。
在我的祖國
只有你還沒有讀過我的詩
只有你未曾愛過我...
這是詩人、民運人士余心焦在六四天安門事件之後寫的 "墓誌銘"。
在我陽光萬丈的祖國
月亮千里的祖國
燈火家家戶戶的祖國
只有你還沒讀過我的詩
在這首流傳一時的詩裡,反反覆覆重複著兩個字----認錯。
你要向藍天認錯
向白雲認錯
向青山綠水認錯...
曾在獄中度過七年的余心焦,2006年出獄後,在北京以賣畫為生,他說:
"這首詩和這個大環境還是有關係的,那個時候的整個時代局勢、氛圍處在那樣一種狀態。"
最後向我認錯
最後說要是心焦還活著
該有多好
六四事件發生後,中國的國際形象受到重大的打擊,歐美多國對中國實施不同程度的經濟制裁。中國的改革也陷入空前的困境,短暫的自由氣氛更是蕩然無存。
今天,參加八九民運的年輕人已經步入中年,而當年牙牙學語的孩子,如今也已長大成人。20年來,儘管中國當局封鎖了所有和六四真相有關的消息,對這段歷史,這些80年代後出生的年輕人還是有他們的看法 :
"好像在歷史課本上有學到,好像在新聞事件中有說過,好像是有學生在天安門附近鬧事。"
1985年出生的白同學說她不相信當年的解放軍會向手無寸鐵的學生開槍。
"我不相信,怎麼說呢,我覺得這個不相信是建立在我不相信中國政府會刻意做這個事情,除非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採取一些相對比較極端的事情,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會刻意去壓死學生。"
86年出生的夏同學去年從廣州某大學畢業,她說這麼多學生在89學運中失去了生命,實在很不值得:
不值得,這個毋庸置疑,肯定不值得。生命的代價太大了,你提出一種主張也好,捍衛一種主義也好,是很必要的,但不值得用這樣形式,不值得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
而剛來美國一年,主修新聞的付同學則表示,他希望看到八九民運人士和中國政府早日達成和解:
如果說和解,其實達到一個目標是讓現在的年輕人去瞭解事情的全部,不光是政府當時的腐敗問題,動用軍隊的問題,也要包括學運當時在天安門廣場上會不會有自身的政治鬥爭和一些立場不同,甚至會有一些學生的暴力行為,我覺得這方面如果大家都擺出來的話,對整個事件可能會有更好的瞭解。
醫生搶救絕食暈倒的學生。
王丹說,相比較於今天的年輕人,八十年代的大學生有著不同的價值觀:
"每個人對自己的生命價值有不同的看法,她如果覺得為了理想不值得付出代價,那我尊重她的看法,可是,八十年代的大學生和她有著不同的價值觀,在我們看來,為了一些理想為了祖國的前途而不是為了自己,付出一些代價是值得的。"
王丹還表示,這些年輕人其實都忽略了一個最根本的問題:
"我覺得年輕人不管有什麼樣的想法,只要願意去探尋真相,我覺得都值得鼓勵,但是我覺得現在一般對六四這個問題,所有的關心,其實都沒有關注一個最根本的問題, 當我們提到六四的時候,它是天安門 massacre(屠殺),所以我們首先要問的是政府應不應該屠殺?如果今天的學生來追尋六四問題,重點都放在學生是不是有錯啊,是不是太逼政府了,這些並不是事情的本質。"
王軍濤也表示,1989年天安門事件之後,中國的精英、尤其是異議人士對當年在學運中是不是反應過激的反思,有點過頭:
"於是,把反對運動退化成了純粹的請願活動。即使是08憲章,也就是一種請願,當我們現在放棄所有刺激統治者的手段之後,統治者就和平了嗎?他們就不殺人了嗎?不是,他們會殺得更厲害。"
曾經擔任趙紫陽秘書的鮑彤,現在北京的生活一直形同軟禁。鮑彤表示,他能理解80後中國年輕人對六四的無知。
" 二十年來,我們中國形成了一個不說話的制度、說假話的制度,假裝不知道的制度,那是在當局有意識、有領導、有計畫的提倡之下造成的。現在的事情不能責備現在的年輕人,應該責備我們的領導人,當我們的領導人自己不願意談這種讓自己抬不起頭來的事情的時候,他們也不願意、不允許年輕人知道這些事情。"
鮑彤說,天安門事件是一個悲劇,不但是中國的悲劇,也是人類的悲劇。
"根據我這段時間的接觸,我知道在歐洲、在美洲、在澳洲。。。在很多國家,很多不是華人的人也在關心這件事情,非常不幸的是在我們中國人當中,反而有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六四,發生在中國的事情自己不知道,不關心,這本身又是一個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