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是老黃曆了,自從豬肉價格大幅上漲以後,官員活動的中心也跟著轉移了,從看望貧困戶,自覺轉移到看望豬了。如果說,以前看望貧困戶,是一種政治任務,一種政治需要,那麼,現在看望豬,也是一種政治任務,一種政治需要。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中國官員在這方面,是世界上辦事效率最高的。
貧困戶一年的落寞,一年的痛苦,一年的焦慮,每到春節就會被一撥又一撥送溫暖的官員沖淡、瓦解以至徹底消除。聽說這具有民族特色的傳統大節原有更名之議,叫什麼貧困節,後來不知為何沒有了下文,是不是受到豬的影響,中心點又轉移了?說心裏話,春節改為貧困節也沒什麼不好,中華民族歷來就有憐貧恤寡的優良傳統,以此傳統取代彼傳統,更能彰顯現代的人文關懷。
豬的身價倍增,到底是豬的幸運還是不幸,反正一時難以說清,但豬的規格待遇顯著提高,確是人人看得見的事實。過去,光顧豬埸的,不是豬販子,就是劊子手,但如今頻繁前來看望的,是一撥又一撥曾經給貧困戶送溫暖的官員了。他們在成群結隊的、呲牙咧嘴的蠢豬面前,不但樂於留影、攝像,以資紀念,更樂於通過新聞媒體告諸受眾,而且並不感到有損自己的形象,相反,還有那種曾經有過的完成任務後的政績感。
雖然,看望貧困戶與看望豬有天地的差別,可是殊途同歸,卻盡在不言中。我們往往總會讀到這樣的文字:某貧困戶在某領導關心下,終於告別貧困,過上了小康生活;某專業戶的豬在知遇某領導後,數量激增,市埸肉價可望趨於平穩。實際上,所謂貧困戶的小康,只是在節日期間吃了幾頓有過知遇殊榮的豬身上的肉,而肉價的趨於平穩,只是上漲後屈指可數的幾天的平穩。
其實,豬不是時令的、跟季節的畜生,不要總在富貴的時候想起它們,只有在貧賤時想起它們,才會有平穩的市埸效果。貧困戶更不是豬,不要總在節日的時候想起他們,只有在平時也記住他們,才會有和諧的社會效果。然而,這麼一來,官員的升遷就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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