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一對夫妻從悉尼來堪培拉玩住在我這兒,中間抽空去購物中心買點東西。女士們坐在超市門口的座位上聊天,男同胞排隊交錢。回到停車場,才發現手袋不見了,連忙跑回超市吧,把走過坐過的地方翻了一遍也沒找著,女士著急得不得了,錢包駕照信用卡手機都在裡面呢,可惜怎麼也回憶不起到底在哪裡不見的。沒辦法去購物中心的服務臺詢問,服務員胖大姐聽說是來找包的,就開始詢問包的顏色,裡面有什麼,而且不停往前台下面看,我心想,得,有戲,估計就在這兒了!果然,沒問幾句,大姐把包就給遞出來了。我這位朋友感激的眼淚都快下來了,順便問大姐在哪裡撿到的,也好解開自己心裏的謎團。大姐卻說,I don't know, some one just brought it here. 開車回去的路上幾個人大家熱烈討論到底手袋在那裡丟失的,我於是講了幾個我以前碰到的丟錢包的事兒。
第一件事當然發生在我身上。那一夜,我去UNSW旁邊的小Ritz電影院看電影,學生票便宜,當時才6刀。看著看著,為了舒服越躺越低,結果把後面口袋裡的錢包給擠出去了。電影散場回家,走了一半發現錢包不見了,趕回電影院下一場已經開演了,只能等了兩個小時人走光了才能再次進場尋找。澳洲的電影院又不對號,只能估摸著找大概的位置,最後還是沒能找到。根據我在澳洲的經驗和對澳洲人的信任,我估計不會有人貪污,錢包裡有我的駕照和住址,應該會有人送回來,於是我頂著有人冒用我銀行卡和駕照的危險決定等幾天看看。第一天,什麼也沒有發生;第二天,還是沒人送回來。第三天,我開始擔心了。第四天一大早,我就把所有的銀行卡挂失,然後到RTA去排隊重辦駕照。正排隊呢,手機響了,是我室友,說你錢包給人塞門下面了,趕快回來吧。這把我給氣得,我說你要還吧早不還,等我把卡都停了,你才給塞回來,還好,沒把駕照也重領一次。等我殺回家拿到我闊別已久的錢包,認認真真查了一遍,裡面什麼也不缺,連20塊錢都還在,只不過銀行卡都不能用了。
再說上面打電話給我的室友,這哥們也是個有頭沒尾的主。有天在圖書館,他彎腰繫鞋帶,結果鞋帶繫好了,手機放在地上人就走了。回到家才想起來,他來澳州的時間比我短,頭腦裡中國式的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思想還有殘餘,立馬打電話去電話局把卡停了,然後去附近的agnt花50刀買了個新SIM卡。晚上他把這事告訴我,還謙虛地問我哪裡有便宜手機賣(可惜那時候還不流行bay)。我一聽當時怒得拍案而起,對他進行了嚴肅的批評,指出他極為幼稚缺乏對人基本信任的錯誤掛念,同時責令他馬上自我檢討,明天去圖書館把手機找回來,以行動戴罪立功。早上8點這哥們就在圖書館去等開門了,圖書館一開馬上衝去接待臺,還沒來得及問,就看見學校保安拿著他的手機正在和圖書館工作人員說話呢,於是手機完璧歸趙。沒過多久,這哥們坐公交車,又把錢包給丟在車上了。他吸取上次丟手機的經驗教訓,不慌不忙在家給公交公司打了電話,介紹了一下情況,幾點鐘的那一班車上丟的。不一會兒,公交公司電話打回來,告訴他錢包在終點站那兒,讓他去領回。錢包拿回來把這小子得意忘形,沒少和我說當時他怎麼沉著冷靜,怎麼大智大勇化險為夷。
事實說明一切,我們在中國丟失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我們曾經驕傲而一去不回的夜不閉戶的社會,我們在中國現代社會的混亂中而迷失的人性,慢慢在澳洲都撿了回來,就像一個受傷倒下的兒童再次找到依靠搖曳中站了起來。
後記:我把這些故事講給別的朋友聽,居然得知又有兩位在各自家附近散步的時候丟過錢包,而且都是當晚就有人把錢包送回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