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一位朋友建議我考慮一下美元嚴重崩潰的全球影響時,我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詢問美元崩潰的影響,與預言崩潰的可能性或時機不同。我們不去進行無用的水晶球占卜,而是思考這種局面將意味著什麼,以及應該採取哪些政策作為回應。
讓我們將「美元崩潰」定義為數週內跌幅至少為20%的美元貶值。最初,貶值將主要針對歐元,但美元匯率的急劇下跌完全有可能是一個信號,促使亞洲各國政府停止累積美元資產,甚至開始拋售這些資產。
但最重要的是美元崩潰發生的大環境。我向來懷疑關於國際失衡的講法,更懷疑某些所謂的補救方法,因此如果我從相對良性的情景說起,或許會得到人們的諒解。
最可能觸發美元崩潰的,將是美國房市的逆轉,它會對美國消費支出造成打擊。在這種情況下,美聯儲(Federal Reserve)將暫停甚至扭轉逐步調高短期利率的現行政策。因此,短期經濟前景和國際利差變化,都將促使美元走低。債券市場將下跌,實際和名義長期利率將上升,造成進一步的衰退影響。
但美元貶值對美國經濟造成的結果不一定是完全不利的。整體局勢從國內經濟的削弱開始。在此情況下,美元貶值將產生起抵消作用的外部刺激。但這確實意味著,美國經濟不會繼續每季以3%到4%的年率增長。
情況的糟糕程度,將部分取決於世界其它地區的發展情況。樂觀人士希望,歐元區和亞洲將對其需求給予起抵消作用的刺激,而不是對美元實施報復。悲觀人士擔心,法國總統雅克.希拉克(Jacques Chirac)等政治領導人——如果仍在位——將通過提高貿易保護壁壘、試圖採取競爭性貶值、或對國際資本流動開徵不明智的稅收來進行報復。
與這兩個極端情況相比,更有可能的情況是,美元貶值時,恰逢世界其它國家的經濟仍在高速增長,正如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經合組織(OECD)和其它類似機構所預測的。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歐洲或亞洲未能採取起抵消作用的需求刺激措施,也不會發生什麼悲劇。的確,假如世界正面臨過度需求,一如石油和大宗商品市場壓力以及信貸充足所體現的那樣,美國適度衰退可能正是良藥。
由此可見,如果美元要崩盤,越快越好。因為當歐洲和亞洲經濟正在增長時,它們採取報復或不當反應的可能性較小(與這些國家今後陷入低迷或衰退時相比)。
但我必須多說一點,以滿足悲觀者的需求。假設油價上升到每桶100美元或更高。各國央行可能必須抑制需求,即使存在實際工業產能過剩,並且幾乎沒有過度就業的跡象。美國可能受到更嚴重的影響,因為與世界其它發達國家相比,每實現1美元的國內生產總值,美國需要進口更多的能源。
最壞的情形將遠遠超出常規經濟學範疇,而且若位於波斯灣口的霍爾木茲海峽被關閉,就很有可能發生。主要行動將轉移到政治和軍事層面。但如果金融界對五角大樓關於採取乾淨利落的軍事行動、重新開放海峽的談論表示懷疑,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在這些情況下,美元是最不必擔心的問題。正如過去類似的危機一樣,人們會預期投資將出現從貨幣向黃金、土地、珠寶、瑪瑙貝殼或其它資產的轉移。但相對於歐元和英鎊而言,美元可能受到更大打擊。在被這些事件迫使做出反應之前,美國國會是否有可能採取財政手段抑制汽油消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