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女兒的舉報和聲討,王志華始終保持著沉默。去年底,他離開是非「漩渦」的中心濟南,到臨沂市挂職,但「女兒告父」的這場風波卻依然折磨著他。
2006年6月21日下午,窗外下著小雨,在臨沂市某局,記者打聽王志華在哪個辦公室,幾乎每個人都會狐疑地盯著記者看上幾眼。雖然還沒見到王志華,但已能隱隱感覺出這個男人幾年來生活在一種什麼樣的壓力之下。
下午兩點半,王志華從下面鎮上回來,他說這是三年來第一次面對面接受記者採訪,自己忍了這麼長時間,現在是該澄清的時候了……
「要是去年或者前年提到這事,我的眼淚會嘩嘩地流,但現在不會,流給誰看呢?你看看我的頭髮,就是這三年白的;你看看這皺紋,就是這三年添的;你看看這胳膊,瘦成了這個樣子……生不如死啊!」
——王志華
我沒有包二奶
記者(以下簡稱記):您和妻子、孩子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是從您妻子懷疑您「包二奶」開始的嗎?
王志華(以下簡稱王):我認為根本原因在於16年來我前妻和我父母的矛盾,我家在菏澤農村,結婚這麼多年來她很少回過我家,即使我80多歲的老父親有病,也不敢到兒子家來。所謂的「包二奶」只是導火索。
記:這條「導火索」是怎麼燒起來的?
王:2003年初,我在老家的表姨夫病了,在當地縣醫院已被判了「死刑」,我讓他把所有資料寄過來,拿給濟南一家大醫院的一位教授看了看,他說這哪能判「死刑」啊,到我們醫院來看看吧。於是我就讓表姨夫來到濟南,他的兩個女兒也跟過來伺候他,其中一個就是已經嫁到安徽的李翠蓮。
記:然後您就幫他們租了房子?
王:他們都是農村的,來了能住到哪兒呢?正好我家樓下有一套我同事的房子,他不在這裡住,但房子裡養了很多花,他把鑰匙給了我,讓我經常去幫他澆一澆花,我就跟同事說了這事,讓他把這房子借給我。
記:您和李翠蓮只是親戚關係?
王:我還有點文化知識,再說那是我的親戚,我要受道德倫理的約束。而且我表妹是個有兩個孩子的農村婦女,怎麼會是「二奶」?「包二奶」的事情是子虛烏有。
記:那您妻子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
王:2003年10月,她從別人那裡知道這件事,就開始大吵大鬧,還到我單位裡去告狀,在辦公室和公共場所大罵。
記:現在您和李翠蓮還聯繫嗎?
王:很長時間不聯繫了。
和女兒感情很深
記:您和您女兒感情如何?
王:我們父女倆感情很深,她從小就很信任我,一些女孩子的事也跟爸爸說,甚至不跟她媽媽講。她上學忙的時候,我每天都去食堂買了菜給她送上樓去,後來不住在一塊了,我還經常去學校門口守候著,等她放學了一塊去飯店,點上兩個菜,爺倆聊會兒天。有一次我過生日,買了四個菜去找女兒,我問她:「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她說不記得了,我說:「是你爸爸的生日。」然後我就落淚了,女兒也跟著我落淚。
記:您女兒說您打過她,還用刀子捅過她,是真的嗎?
王:有一次她來找我,說著說著吵起來,她打了我一拳,我踢了她一腳,她坐在了椅子上,那一腳也就是剛踢著她,應該不重;另一次,是她拿著一個刀片——並不是網上所說的刀子,衝動地想劃我一下,我喝了一聲:「坐下!」她就沒動手,應該是她想劃我,而不是我想捅她。
記:您女兒說您拿走家裡10萬元存摺的事呢?
王:我們家總共有14萬多元的存款吧,前妻拿走了7萬多元,她在法庭上已經承認了。
記:您既然認為是女兒冤枉了您,為什麼不向她解釋清楚呢?
王:自從那次我給女兒5200塊錢後,我們就沒再交流過,我害怕跟她說話,因為我跟她說的每一句話,回去她跟她母親一說,發在網上就變成另外一種解釋,我就不大敢說話了。後來,女兒給我打電話,也不再喊我爸爸,而是叫我「王志華」。
沉默是為女兒著想
記:您和妻子的矛盾已經三年了,為什麼從沒見您發表過您的看法呢?
王:我是為了女兒啊,我總想著,一切都會過去的,她們總會有想開的那一天,人家離了婚的兩口子還能做朋友,更何況父女關係。
記:於是任何媒體採訪您時,您都一直保持沉默?
王:從心靈深處講,那是我的女兒,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即使別人再誤解我,可女兒還小,她是被人矇蔽的,將來她總會有長大成人那一天,要是那時候人家都議論她告父親這件事,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再說她是個女孩子,將來還要嫁人,男朋友會怎麼想?女兒將來要是有了孩子,小孩問「姥姥、姥爺為什麼不在一起?」她該怎麼回答……
記:為了女兒,您寧願被別人猜測、誤解?
王:我是大人,她是孩子。
記:您知道女兒到中紀委告您,並且辦「反包二奶」網站罵您的事後,您是怎麼想的?
王:我極度傷心,可以說這是要我命的事。她已經年滿18歲,可以說19歲了,作為一個完全獨立的公民,卻不考慮法律、親情、道德,到處對我進行誣告和誹謗,嚴重傷透了我的心。對我來說,女兒親手割斷了血緣關係,我極度傷心,可以說,現在是生不如死。作為一個孩子,應該盡一個孩子的責任,她不但不盡責任,反而想把我置於死地,這是她親爹啊。
我準備起訴女兒
記:您能容忍孩子做的這些事嗎?
王:這事對我打擊太大了,要說孩子不懂事,但她都這麼大了,要說十三四歲還能原諒,可她都19歲了,她還這樣誣告她親爹,任何人都難以接受。我不肯開口主要是考慮到親情關係,但是這種忍耐和親情應該說也具有一定限度,我保留我依法辦事的權利。
記:也就是說,也許您會告自己的女兒?
王:在這件事上,孩子一直站在前臺,做了這麼多違法的事,我也一直寬容她,但不能無限度的寬容,這對她長大成人、進入社會後也非常不利,只有讓她真正認識到錯誤,才能向有利於社會的方向發展,否則她的將來不好預見。
記:您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王:「我已在聯繫律師,準備起訴女兒,還要起訴報導這件事的一家媒體。
三年來生不如死
記:這幾年您是怎麼過來的?
王(聲音顫抖,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圈):要是去年或者前年提到這事,我的眼淚會嘩嘩地流,但現在不會,流給誰看呢?你看看我的頭髮,就是這三年白的;你看看這皺紋,就是這三年添的;你看看這胳膊,瘦成了這個樣子……生不如死啊!
記:曾想到過輕生?
王:有好幾次我都不想活了,但死了就更說不清了。
記:您是什麼時候來到臨沂的?
王:去年年底。
記:換了個環境,心情也許能好點。
王:新的同事也是對我指指點點,想問又不敢問,我也不能主動去說,心裏苦悶,和你說會兒話,感覺好受多了。
記:但如果您告女兒勝訴了,是不是會影響到她的學業和生活呢?
王:這也是我一直沉默的原因,我真的不希望這樣。
短网址: 版權所有,任何形式轉載需本站授權許可。 嚴禁建立鏡像網站。
【誠徵榮譽會員】溪流能夠匯成大海,小善可以成就大愛。我們向全球華人誠意徵集萬名榮譽會員:每位榮譽會員每年只需支付一份訂閱費用,成為《看中國》網站的榮譽會員,就可以助力我們突破審查與封鎖,向至少10000位中國大陸同胞奉上獨立真實的關鍵資訊, 在危難時刻向他們發出預警,救他們於大瘟疫與其它社會危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