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週刊》獨家披露伊自殺襲擊者是怎樣煉成的?
9歲兒子要去自殺襲擊
「爸爸,我要成為烈士,你能給我一條炸藥腰帶嗎?」阿布.塔米米9歲的兒子用稚嫩的聲音請求父親幫助他成為一名自殺炸彈襲擊者。塔米米,一個留著短髮環臉長著絡腮鬍子的40多歲漢子驚呆了。他說:「難以想像從一個小孩子嘴裡聽到這樣的話,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的兒子甚至已經相中一個襲擊目標,塔米米告訴記者:「在他學校附近有一處美軍檢查站,他說:『因為我是個孩子,他們不會懷疑我,因此我可以逕直走到他們面前,引爆腰帶』。」
如同伊拉克所有父母一樣,每天自殺爆炸的殺戮生活對兒子的心理影響,塔米米深感不安,但塔米米自己得對兒子奇思怪想的雄心壯志負責。過去13個月裡,塔米米在伊拉克武裝反抗中扮演著一個至關重要的、殺傷纍纍的角色:他在爆炸案中充當「掮客」,接受各個不同的武裝組織委託,為他們送來的給自殺襲擊者提供安全的住所、情報、炸藥乃至精神引導。
「一旦(自殺行動)志願者被置於我的照顧之下」,他說,「我會負責他生活中的一切,直到他最後時刻來臨方才結束。」在自殺襲擊者奔赴永不歸來的任務之前,最後的話往往是跟塔米米說的,塔米米在鼓勵自殺襲擊者最後意志和決心方面非常嫻熟。他說他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曾要求加入「烈士行動」,他在給他們一些基本的訓練後,建議他們尋找較為輕鬆的途徑為武裝反抗服務。他對自己的兄弟姐妹說:「自殺爆炸是迫不得已的最後手段,而不是通往天堂的捷徑。」
他是美國人的「命門」
像塔米米這樣的行動者經常隱名埋姓,從來不為自己在自殺行動中的作用宣稱負責。但自薩達姆倒臺以來,恐怖主義蔓延伊拉克,沒有像塔米米這樣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他說,他已經為好幾個武裝組織-從扎卡維的「基地」到毫無名氣的民族主義團體-組織過襲擊行動。美國反恐怖專家霍夫曼哀嘆說,這些人是恐怖網路的發動機,「他們是恐怖份子的王牌,我們的命門。」
儘管塔米米詳細地談論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但他拒絕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而是選擇歷史上的一個英雄人物名字作為自己的化名。塔米米說,自2004年9月以來,他已經幫助各武裝組織發動過至少 30次自殺襲擊,許多武裝組織成員都證實塔米米對自己身份和職業的描述絲毫沒有撒謊,並承認使用過他提供的自殺襲擊服務。
他的目標是造成最大傷亡
塔米米說,當某個組織為發動一次自殺襲擊行動與他聯繫時,交易通常以兩種方式進行。有些組織已經有具體襲擊目標,甚至具體的行動時間表;另外一些組織會就最佳的襲擊地點和時間徵求他的建議。為了滿足這兩種需求,塔米米經常收集各種最易攻擊的目標情報:警察局、檢查站、餐館和巡邏隊。他說:「我的工作就是,讓我的炸彈在最佳地點發動襲擊,在傷亡率最大的時候發動襲擊。」譬如襲擊警察局,最佳時間就是交接班時間,那時候能造成最大的傷亡。
塔米米沒有透露武裝組織是如何將人彈交到他手裡,但這些人彈一旦到了他這裡,他的第一件工作就是將他們安置到一座安全的房子裡,他在巴格達和遜尼派三角洲地區的其它地方擁有幾套這樣的房子。在這裡,人彈會得到從食物到衣服到宗教讀物乃至激動人心的音樂等一切東西。由於人彈經常是宗教狂熱分子,他們時常請求得到精神上的指引。「在這些人彈生命的最後時光,他們通常思考天堂」,他說,「有時候,他們也喜歡聽他們將要得到的酬金。」
「人彈」多半是外國人
塔米米經手的30多個「人彈」,大多數都是外國人。他說,儘管越來越多的伊拉克人願意參與自殺行動,但武裝分子喜歡使用外國人。他解釋說:「伊拉克人是為他們國家的未來而戰鬥,因此他們有可期之物,為未來活下去。」他說,「外國人長途跋涉來到伊拉克,花費了許多金錢,帶著無限希望,通過參與打擊美國人的行動,使他們不需要慢慢地爭取獲得通往天堂的入口,他們需要馬上成為烈士。」
就在未來的烈士保持低姿態之時,塔米米忙於準備炸藥,他熟諳腰帶炸彈和汽車炸彈的製作方法。他說,腰帶炸彈更為複雜,因為每個炸彈都要符合不同「人彈」的尺寸。塔米米總是將計畫安排得井井有條,再三偵察襲擊目標,預防任何不測變故。他不斷審核情報、調整計畫,甚至親身演練襲擊行動,確保萬無一失。
襲擊計畫確定後,在行動開始之前數天,塔米米帶著未來的「人彈」前往目標區域,幫助他熟悉周邊形勢。他引導「人彈」熟悉街巷和通往襲擊目標的其它替代路線。有時候,他駕駛一輛先導小汽車走在「人彈」前面,檢測目標區域最後一秒鐘可能發生的變故。有時候,他代表「人彈」委託人錄下襲擊行動的高潮。他很喜歡拍錄這些人彈生命的最後時刻,他說: 「因為他們某一天會成為伊拉克歷史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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