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在北京郵電大學讀書。入學的第一天,學校國際辦公室主任向我們致了簡短的歡迎辭,然後我就被帶到了學校的宿舍。那座宿舍樓裡面裝飾有鋼的坡道和木質牆面。看到這些,我明白了自己身處一個只有少數人才有資格居住的地方:外國留學生宿舍。
其實,我不喜歡這樣,我想更多地瞭解中國學生的生活。於是我問主任可否把我換到中國學生宿舍。她拒絕了我,給我的理由只是基於安全考慮。
很多外國學生以交換生的身份來中國知名大學學習,或者來中國學習語言。我們來這裡更主要是為了瞭解中國文化,而和中國學生一起生活才是瞭解他們生活的最佳方式。
在歐洲,比如法國,學生獨居還是和別人同住都有統一標準,不會因學生的國籍而有任何不同。選擇和別的學生同住,特別是與一個當地人同住,使外國學生有機會練習語言,而且能從生活各方面進行文化交流。對中國大學生來說,特別是農村學生,進入知名學府不僅僅是為了學習,更是他們人生邁向成功的關鍵一步。所以,努力學習、成為最棒的,就成了他們的行為準則。在這種壓力下,很多人不堪重負,其中的一些人選擇了自殺(每年大約有100人選擇這種極端方式)。
我問過一個中國學生,為什麼有這麼多自殺事件發生?他的回答是:「在這個國家中有太多的人處於窮困之中,我們走出困境的惟一出路就是考上一所好大學。因此,來自我們父母的壓力太大了,有時候我們真是難以承受。」
為了使學生生活有規律,每個學校都規定作息時間:11:30分以前熄燈,因此學生必須在午夜以前回到宿舍,逾時不候,門衛就會把你拒之門外。早晨6點鐘來電,大多數學生都會醒來,回到他們的書本中去。這裡也有一種等級制度。你在學校待的時間越長,你的生活條件就越好。大學新生通常是6個人一個房間,博士生享有兩個人一間的待遇,而且還有獨立的衛生間。一年級的新生不得不去公共衛生間和公共浴室,即使是在惡劣的天氣條件下。
中國學生宿舍通常有6個鋪位,6張小桌子緊挨著放在一起,有網路連接和電力供應,而一間宿舍的面積往往不超過20平方米。這種緊湊的布局,儘管不那麼舒服,卻使室友間的關係非常緊密。
當你在深夜走過宿舍時,你常常能聽到有人在大聲說話,而另一些人在耳語。談論的話題各種各樣,包括體育、戀愛交友、最新潮流和一些笑話。或者相反,你能看到有些人在玩計算機遊戲。
我真希望有一天外國人能夠有機會走進中國學生的生活,共享他們的歡樂與痛苦。
(本文作者現居北京,為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