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看過一句話:「愛的激情氾濫之日,正是人的心力最弱之時。」看到秋蘭(化名),我就想到了這句話。儘管她已經40歲,但愛情來的時候,她的心依然如小姑娘一樣敏感脆弱。對方的身份、地位、學歷、年齡對她來說,都不是問題。她操心的唯一問題是,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秋蘭皮膚白皙,體態豐滿,有一雙操持家務的手。
兒子夭折,我的婚姻走向盡頭
我3歲就失去母親,父親把我送給城裡的姑父收養,他們對我視如己出。我20多歲的時候,姑父開始為我的婚事操心,把他單位同事的兒子介紹給我,那是個軍官,姑父說那個男人老實可靠,可以帶給我幸福。我很聽姑夫的話,就和那個軍官結婚了。
婚後,老公的工作很忙,我就在家盡心盡力做家務,和他雖然沒有什麼感情基礎,但日子還過得去。遺憾的是,婚後很久,我都沒有懷孕,老公開始有點不滿。他是農村出身的,香火觀念非常嚴重,況且又是家裡的獨子,公公婆婆也抱孫心切。終於,在結婚的第4年,我生下了一個兒子。這個孩子來之不易,老公非常寶貝,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兒子出事時只有8歲。那是一個夏天,兒子說出去和小夥伴玩。當時,我在家和朋友打牌,就讓他出去了。傍晚,老公回來後沒看到兒子,就問我。我根本沒有想到兒子會出事,不在意地說兒子出去玩了,快回來了。誰知道,時間慢慢過去,天也越來越黑,兒子還沒有回來。我們這才慌了神,趕緊出去找。
第二天清晨,我們才在郊外的荷塘邊發現了兒子的屍體。看著漂浮在水面上的兒子,老公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兒子的夭折,給老公的打擊特別大,他說兒子的意外全是因為我沒有好好照顧他。經歷了喪子之痛的我,得到的只是一味的怪罪,這讓我一直活在痛苦的自責之中。我們原本沒有什麼愛情的婚姻,最後還是走向了盡頭。
忘年之戀,他給我家的溫暖
不久,把我養大的姑父姑母也都因為腦溢血,很突然地離開了人世。這個城市,我失去了所有至親的人。我不想回鄉下,我要靠雙手養活自己。開始是學做生意,結果不僅賠進了積蓄,還揹負了一大筆債。經歷了這些挫折和磨難,我仍然很樂觀。迫於生計的我,發揮所長,去給人家當保姆。看著僱主的家人們喜歡吃我的菜,誇我的手藝,我就非常高興。我認真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得到了幾家僱主的賞識。
就在一切正向我所盼望的方向發展時,立言(化名)的出現,擾亂了我平靜的生活。因為我在保姆行業的好口碑,我被介紹到立言家當保姆。立言比我大30歲,兒子都在做生意,家產非常雄厚。開始我並不知道他的情況,只覺得他的名字很親切,因為他和我的姑父同名不同姓,我抱著一顆好奇的心走進了他的家門。
立言一個人在外居住,兒女們都忙著自己的事業,沒有時間照顧他。他有嚴重的哮喘病,所以一定要細心照看。他雖然年近古稀,但看起來非常年輕,有著成熟男人的魅力。我們有很多共同語言,比如都愛看中央臺11頻道的京劇擂臺,他看得興起的時候,還會耍個花槍,扯著嗓子,唱上兩句,那個樣子非常瀟灑,意氣風發。我們對誰能當上擂主,都有著一致的看法,特別有默契。
他會跟我嘮叨他的兒女,我也跟他倒我肚子裡的苦水。他聽我祥林嫂般地訴苦時,不但不會厭煩,反而表示出深深的同情。更讓我感動的是,他把我的難處都記在了心上,逢年過節時會多給我一點錢,讓我寄給鄉下的老父親。
時間一久,我和他的感情漸漸深了,我欣賞他的幽默風趣,更感激他的體貼細心。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同了,時常會很親熱地叫我「丫頭」或「寶貝」,而我一點都不覺得尷尬或者肉麻,反而覺得很自然,甚至還有一種甜蜜的感覺。
一天晚上,他說他很早就喜歡我了,他抱住我,我沒有拒絕。不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那以後,我們就住在了一起,超越了單純的保姆和僱主的關係。我覺得我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大我30歲的男人。我心甘情願地服侍他,他說飯不好吃,我就花心思給他做麵條或者小吃;只要他的病犯了,不管颳風下雨,清晨半夜,我都陪他去醫院。我精心地呵護他,他說會永遠對我好。我把他的家當成了自己的家,全心全意愛他。
看著我滿臉驚訝,秋蘭解釋說:「立言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老頭,雖然我們相差30歲,但是我們的相處非常和諧,我很喜歡他。」
雖然他們的關係超乎常人的意料之外,但秋蘭說起立言時,眼含情、嘴含笑,看得出,她的這句話的確發自真心。
真相大白,抱著被子等到天明
然而,我和他的關係讓他的兒女們很反感,他們認為我跟他在一起完全是為了錢。我不在乎周圍的流言蜚語,只希望能和他開開心心地生活。但讓我受不了的是,他對我的態度也逐漸發生了改變。特別是他在接某些電話的時候,總會想辦法把我支開。而且常常接了電話後,就精心打扮一番,心情非常好地出門。
等他過兩天回來時,會對我很冷淡。我主動和他親熱,他就說很累,不要打攪他休息。這種狀況大概持續一兩個禮拜,他才對我重新變得熱情。但只要一接電話,就又歷史重演。
我覺得很莫名其妙,心想我們都在一起了,他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呢?有一次,我留了一個心眼,趁他出門的時候,按照他剛接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是一個女人接的。她說她是立言以前的保姆,照顧立言有6年之久。聽她的口氣,我覺得她和立言的關係非比尋常。挂掉電話後,我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難道立言和他所有的保姆都會有關係麼,而我只是其中的一個?這種想法讓我不寒而慄,離婚這麼久一直和男人保持距離的我,居然愛上了一個花心的70歲老男人。
立言一回家,我就質問他:「你既然已經有了情人,為什麼還要和我發生關係?」他不屑地回答:「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你管得太寬了。你有什麼權利查我的電話?」他的話讓我如落冰窖,我賭氣地說:「我走了,我再也不會照顧你了。」他卻看也沒看我一眼就說:「你走就走,把鑰匙留下來。」我把鑰匙一扔,眼淚奪眶而出,衝出他的家門。
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想著我多麼幼稚可笑,在他眼裡,我只是一個輕浮隨便的女人,而我居然還認為那是愛情。就這樣,我從中午走到了傍晚。我不得不再回那個家,因為我的存摺、我的衣服都還留在那裡。讓我寒心的是,回去一看,房門緊鎖,我的行李全被扔了出來。我真的不甘心,我的真心換來的居然是這個結果。一氣之下,我抱著被子,坐在他門前等,他越是躲著我,我就越要見他。但一直等了幾天,我都沒有等到他。
我氣不能咽,飯不能吃。現在吸氣的時候,肩胛骨都還會酸疼。那以後,立言從未打過電話給我一個解釋或者交待。我卻抱著幻想,他其實是愛我的,那些女人只不過已經是過去的故事了。
我天天撥他的手機,他卻總是關機,他也沒有回過那個房子,像消失了一樣,我根本找不到他。
雖然受過那麼多的苦,但我都挺過來了。唯獨立言這件事,我挺不過去。我那樣全心的付出,立言就沒有感動過嗎?為什麼他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安心地走完下半輩子呢?
責編手記 尊嚴
老人,在我的印象裡,一直是與閱歷、經驗、尊敬、從容、淡泊等詞聯繫在一起的。可是,這個故事裡的花心老頭立言卻讓我有了相反的印象。為老不尊,這種事不足挂齒,暫且不去討論。這裡讓我們關注一下苦命女人秋蘭吧。
秋蘭說,她雖然受過那麼多的苦,都挺過來了,唯獨立言這件事,挺不過去。她是不甘心被70歲的立言拋棄了。其實,在我看來,她更該在意的,應該是在這件事上,她尊嚴盡失,她在立言的家門口像乞丐一樣坐了幾天,不也沒挽回立言的心嗎,她居然還不明白她真正失去的是什麼。
失去了機會,還可以再來,可是,失去了做人的尊嚴,失去了生活的信心,便跟她當初失去了兒子一樣,失去了希望。何況,立言這種老人,算是個什麼「機會」呢?秋蘭才40歲,可以憑自己的勤勞養活自己,也不需要靠立言來做後半生的飯票,為什麼就那麼痛不欲生呢?
女人,要想找到真愛,要想生活幸福,前提條件是--讓自己活得有尊嚴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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