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的投資報告值得一讀。
從1978年起,巴菲特每年都會在年初給他任主席的巴郡公司?Berkshire Hathaway?的股東寫一封信,講述他的投資思路和成績,文筆平實,充滿睿智,一如他的投資風格。 2004年的信中,巴菲特首次提到了為什麼要投資外匯。而在今年,他更是用了3頁的篇幅闡述他對美元的看法。2004年,美元貶值為股神巴菲特帶來了 18.4億美元的稅前利潤。
他依然看淡美元,並認為若美國不改變貿易政策,美元貶值問題得不到根本扭轉。
巴菲特的觀點直接體現在他的投資中。在一封長達25頁的著名的信中,他提到2004年底,巴郡已經持有了214億美元的外匯合約,分布於12種貨幣中。一年前,他才持有120億美元,涵蓋5種貨幣。投資外匯,是這位智者的投資路徑的重要轉變。在2002年3月之前,巴菲特是不涉足外匯的。2004 年,他的外匯投資的稅前獲利為18.4億美元,高於上年的8.25億美元。僅第四季就獲利16.3億美元。
「此前,越來越多證據顯示,未來數年間,我們的貿易政策會對美元造成持續的壓力。所以,自2002年始,我們就發出了改變投資路徑的信號。」
美國每天流失18億美元財富?
2004年,美國的貿易赤字達6180億美元。巴菲特因此把美國比作「一個入不敷出的家庭」。
巴菲特認為,6180億美元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意味著一個嚴重的後果,即財富從美國流到了其它國家。他警告,隨著時間的推移,美國人會發現,自己越來越多地在幫「財務公司」(比喻為外國)打工,而不是為自己打工。
財富流失的形式可以是外國人購買美國私人和政府的債券,也可以是外國人擁有美國的股票和不動產。「無論哪一種情況,結果都是一樣,即我們的國家,美國人擁有越來越少的份額,而外國人則擁有更多的份額。」巴菲特說。
巴菲特說,美國財富向全世界流失的速度,現在是每天18億美元,比起去年他寫信時,已經增加了20%。現在,外國人擁有3萬億美元的美國資產,而十年前,這個數字可以忽略不計。
他說,「我們國家的貿易措施正在對美元構成壓力,美元的價值已經下降很多,但未來很可能繼續。」
巴菲特敦促美國政府採取措施。如果不改變政策,外匯市場可能會混亂,而且產生溢出效應,引起政治和金融危機。「沒有人敢說,這些問題一定會出現,但可能性確實很大,為政者現在就應考慮了。」他說。
1999年美國的貿易赤字達到2630億美元,為此,2000年11月美國國會曾出版過一份318頁的研究報告,之後未有大動作。巴菲特認為美國政府做得不夠,因為今年的貿易赤字已數倍於當時了。
雙赤字的因果
美國同時存在財政赤字和貿易赤字,被稱為「雙赤字」。但是巴菲特認為,兩者的原因和結果均不同。
財政赤字,包括巨大的財政赤字,不會減少美國人分到的財富。蛋糕還是這麼大,差別只在於如何分配。
巴菲特喻稱,一個富有的家庭有很多東西,美國人會通過立法機構討論,政府應當如何對這個國家的產出進行再分配,也就是誰付稅,誰收到政府的好處。家庭成員間會憤怒地討論。但當鬥爭結束,這個大蛋糕還是只讓家庭成員分享,外國人不會拿走。
但是貿易赤字,則導致在美國這個家裡,美國人自己擁有的份額越來越少,而外國人擁有的份額卻是越來越多。巴菲特警告,如果讓貿易赤字維持在目前的高位,外國人持有的美國淨資產,十年後將會達到近11萬億美元。以5%的投資回報率計,美國人每年要付5500億美元的商品和服務,作為付給外國投資者的利息。粗略地估計,那時美國的GDP可能是18萬億美元,也即美國每年的產出中,要有3%要付給外國人,而且僅是作為利息。這種情況應叫「父債子還」。除非美國大規模地削減消費,實現大量的持續的貿易盈餘,否則不能解決問題。
一旦美國人要為外國人打工,已經習慣於做股東的美國民眾將會不願接受,而這也會引起政治不穩定。
巴菲特:我有拯救美國的良方
至今,美國政府對美元的貶值採取放任的態度,寄望經濟軟著陸,由其它國家推升經濟,讓美國人的儲蓄率提高。
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在2004年6月29至30日的備忘錄中寫道,「過量的外部赤字是難以無限期持續的。」但是,它並沒有提出解決赤字問題的良方。
巴菲特的方案是改變貿易政策。他認為,「美國經濟項目持續出現巨大赤字,源於根深蒂固的結構性原因,除非貿易政策實質性地改變,或者美元下跌到一個程度,真正地令金融市場感到緊張。」16個月前,巴菲特即在一篇文章裡警告,「美元的溫和貶值解決不了問題」。
由於美元在世界上廣為流通,美國政府可以無限地發行貨幣,從外國購買商品和服務。這種情況是難以長久的,儘管目前其它國家對美國還是有信心,但是巴菲特認為,「他們覺得我們像一個亂花錢的吸毒者,但也知道我們是富有的吸毒者。「但他認為,美國這種亂花錢的行為不會被無限期寬容。」
巴菲特不認為自己的主張是狹隘的貿易保護主義,認為並不與亞當.斯密的精神相悖。亞當.斯密認為,每個家庭都節儉,從一個國家來說,可能反而是愚蠢的行為。如果外國商品便宜過我們製造的,最好買他們的,用我們有優勢的產品與它交換。巴菲特認為,亞當.斯密指的是貨與貨的貿易,而不是財富與貨物。像美國那樣每天賣掉自己的一部分「農場」,每年付出6000億美元,來支持它的過度消費,亞當.斯密也會不認同的。
最後,巴菲特說,如果美國能採取政策,可以很快減少經常項目赤字,雖然有可能導致巴郡的外匯資產虧損,但巴郡的主要資產還是在美元資產裡,一個強美元和一個低通脹環境都是符合我們利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