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像他們一生活在倫敦,你可以……
花4.1英鎊購買「非高峰時段」地鐵通票,在倫敦最中心一、二區不限次數乘坐。
花11英鎊在萊斯特廣場的華納電影院看一部好萊塢大片,夜場。
花2.96英鎊在諾丁山的威靈頓爵士酒吧喝一杯一品脫的STELLA啤酒。
花3.29英鎊享用麥當勞的「超值套餐」,加30便士可以將薯條和可樂由中型變成大型。
花5英鎊乘坐著名的「黑色出租車」從唐人街到國王十字路,起表價2英鎊,其中不含任何里程。
倫敦歷史久遠,尺寸巨大。作為一座城市,它的個性在於讓人很難用簡短的文字或語言來描述它的個性。若問這個城市裡沒有什麼,任憑你苦苦思索3分鐘,能夠想出來的答案也許只有英國大使館。只要在倫敦生活或者停留過,誰都會以為自己接觸到的倫敦是最特別的倫敦,跟別人所知的倫敦不同,甚至將此視為自己和倫敦之間的小秘密,彷彿全然忘記了這個城市有740萬常住人口,每年還有3000萬外地訪客。
我們只關心倫敦個性中的一小部分。幸好英國首都也跟歐洲其他古老城市一樣,保有永遠年輕的一面。每當天黑之後,各大教堂、美術館、博物院閉門謝客,只留守夜人守著他們安靜寂寞的夜,似乎整個倫敦只剩一個地名尚未沉睡,尚有意識,這地名便代表著夜裡無限的活力和所有的可能。假如有本書叫做《世界青年夜生活聖地手冊》,而且不按英文字母表排序,那麼你在第一頁就會找到這個倫敦的地名--SOHO。
SOHO位於泰晤士河以北,現代倫敦的心臟部位,是由北面的牛津街、南面的沙夫茨伯裡道、西面攝政街、東面的查林十字路劃出的一片區域,最繁華的當數沃德街和東邊平行的迪恩街、河口街和希臘街。當年的SOHO並非為夜而生,很久很久之前曾經是農場,後來又變成皇家公園,並因此而得名: 「SOHO」原為進行狩獵活動時的吆喝聲。這片獵場在17世紀被出售,作為城市的一部分得到發展,並於18和19世紀吸引了大量難民和流亡者。來自各個地方的魚龍在這裡混雜,複雜、多元的氣氛令SOHO名震天下,一度吸引了許多作家、音樂家、藝術家和思想家,其中就有我們熟悉的卡爾.馬克思。直到19世紀末,SOHO才確立了它作為倫敦夜生活中心的地位,並且一直將桂冠「蟬聯」至今。
今天再對出租車司機說出「SOHO」這個地名,起碼不用像當年的獵者那樣大聲吆喝。這裡有最好的酒吧文化,一些餐廳和酒吧堪稱世界頂級,其他餐廳和酒吧則因為地處SOHO而為人所知。「夜生活」的含義在一個世紀裡也有過不小的變化。比如自20世紀60年代開始,色情業在SOHO蓬勃發展,經過 1991年警方的集中掃蕩之後,這個古老的行當才被壓制在成人演出、成人雜誌和成人錄像帶等等稍微「收斂」的方式中;又比如區內的「倫敦華埠」近年來變成夜生活越來越重要的部分,因為在深宵時分,西式餐廳早早停止供應食物,只有唐人街後勁十足的中餐館能夠滿足被酒精撩撥得發出聲響的腸胃,以至於經常出現華裔服務生用力頂住大門、防止東倒西歪的排隊者一擁而入的奇景。SOHO最近一次成為新聞焦點只是在四年之前,一次針對同性戀酒吧的炸彈襲擊造成3人死亡、超過80人受傷,震動整個歐洲的同性戀社群,罪行的策劃者被判處6次終身監禁,可惜他只能享受其中的一次。
SOHO成名太早,哪怕沒有人要顛覆它的地位,也有人要懷疑這四個字母是否已經過時。但倫敦的個性只會讓人越來越難以用文字或語言來描述,而 SOHO總是強有力地濃縮這些彷彿稍一鬆手就要向各個方向狂奔而去的個性,堅持著它多重的身份:倫敦的夜生活去處,倫敦的華人中心,倫敦的同性戀聖地,倫敦的紅燈區。深不可測的包容性令各種元素得以共存,無論新潮古典、東方西方、好的壞的……
且慢,在SOHO這個地方,已經很難輕率地判斷 「好」跟「壞」,如果一定要嘗試總結,那麼「壞」的稍微容易理解,不外乎這裡的骯髒和混亂; 「好」的則複雜一點,基本上就是SOHO這四個字母今時今日的含義、地位和號召力,還有這裡的人。SOHO散發著無法複製的邊緣、刺激、危險的氣息,能吸引足夠酷的人執著地來到這裡,尋找他們想要的新鮮感或者歸屬感。
巴黎 PARIS
如果你像他們一樣生活在巴黎,你可以……
花10歐元購買10張中心區的地鐵票,每票乘坐一次。
花6.5歐元享用麥當勞的套餐。
花8.9歐元在蒙巴納斯的MIRAMAR電影院觀賞一場商業電影。
花上2歐元起表、每公里0.6歐元的價錢在非節假日的早上7點到晚上7點乘坐出租車,節假日和晚上則為每公里1歐元。
花每小時2歐元的費用把車子停在路邊。
巴黎是歐洲大陸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要說這句話有什麼值得挑剔,問題便在於多了「之一」二字。其實巴黎就是歐洲大陸最繁華的城市,繁華的冠軍,乾淨利落,絕無爭議。這個城市還有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浪漫和夢幻氣質,能讓你在不懂一句法語的情況下嚮往20年,或者在半個地球之外感動得淚流滿面,或者在被拋棄的境遇中依然感受到戀愛的幸福,或者在毫無準備的時候對各種藝術都有所領悟。
如果想去巴黎,不僅一年四季都合適,而且任何年齡都合適。鐵塔和凱旋門似乎永遠都在那裡,並沒有到南方過冬的需要;盧浮宮和聖母院雖然比我們老得多,但看起來也不會比我們更早死。
世界上有不到0.04%的人可以被叫做「巴黎人」,約220萬。你很難迅速判斷這個城市街頭走著的陌生人是否220萬分之一,因為巴黎至少活躍著三種人,而且三個群體都聲勢浩大,人數眾多:土生土長的巴黎人,從外地到巴黎生活、發展的人,遊人。不過時間就像過濾器,從太陽下山開始,一層一層過濾掉人生地不熟的,不勝勞累的,活動性低的;時間又像魔咒,從太陽下山開始,對各種年齡層的人一步步發揮作用:「小孩子請休息……」「老人家請休息……」 「中年人請休息……」連鐵塔的燈光都悄悄熄滅,城市一片一片陷入沉睡,巴黎的身體只剩下負責做夢的部分依然活躍,越夜越清醒的潮流青年紛紛奔向這裡:市中心東面的巴士底廣場地區。
談及大革命之後巴黎的變化,擁有監獄遺址的巴士底地區最具說服力。今天該區仍是抗議示威者鍾愛的活動地帶,無數遊行隊伍常年擾亂巴黎的交通。但在整整兩個世紀裡,巴士底都被巴黎人之中沒有什麼要抗議的那一部分--其實是大部分--忽略了,直到1989年,也就是法國大革命200週年,巴士底歌劇院高調地落成,巴士底廣場附近才真正完全地甦醒過來。越來越多的咖啡館、餐廳、酒吧、電影院和夜總會令這裡成為巴黎消費生活的熱點之一。待太陽下山、入夜之後,它更是收留那些精力充沛、不願入睡的年輕人的大本營。
在矗立著紀念柱的巴士底廣場東北面,既不互相平行、又不構成三角的三條街道人氣鼎盛,總是壯觀地呈現熙熙攘攘,令黑夜也稱得上「精彩」、「熱鬧」。在夏洪尼路(ruede Charonne)一邊喝酒、一邊品評路過的前衛文藝界人士,在侯葛特(rue de la Roquette)路享用比薩餅和希臘三文治,在狹窄的拉普小巷(rue de Lappe)聽搖滾或鄉村音樂,這三項是標準的「節目」與「地點」搭配,但即使在夏洪尼吃比薩餅、在侯葛特聽搖滾樂、在拉普喝酒,也絕對沒有人會因此而被剝奪自稱「時尚」的權利。巴士底獄曾關押里奧納多.迪卡普里奧扮演過的那位鐵面王子,而在如今的巴士底之夜,無論是出現俊美如迪卡普里奧的人還是鐵麵人,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因為「漂亮」和「怪異」現在是、將來也是年輕人的責任和義務。
柏林 BERLIN
如果像他們一樣生活在柏林,你可以……
花0.95歐元在地鐵站的售貨亭買一罐可口可樂。
花2.65歐元在麥當勞吃一個巨無霸漢堡。
花3.5歐元買一束玫瑰。
花4.5歐元在CINEMAXX電影院看一場《美國派3》那樣的電影。
柏林不同於歐洲的其他大城市。它的面積極大,而且透出非比尋常的大氣,這裡的樹木比巴黎還多,這裡的橋樑比威尼斯還多,整個城市約有1/3的地面被森林、湖泊、河流和公園覆蓋-- 在大多數情況下,「有……的表面被森林、湖泊、河流和公園覆蓋」是用來形容國家的,不是用來形容城市的。歐洲的名城都至少會在外表的層面上努力地維持它們驕傲的歷史感,而柏林則另類地給人以「仍在建設中」的強烈印象,各個部分都有現代建築強勢冒升。
如果表達得難聽一些,從某些角度看柏林有點像個巨大的工地。但表達就是這樣一種騎牆的東西,既然有難聽的,就一定有好聽的,而且好聽得讓任何人聽了都樂於點頭贊同:柏林富有更加明顯的動感和生機,更像一座迅速生長中的年輕城市。
無論是外人判斷還是自我感覺,歐洲的名城們本來就互不相同,各有各的好處,這才得以在其他各大洲籠絡著聲勢可觀的歐洲崇拜者,讓他們一聽到「歐洲」二字便四肢癱瘓,目光迷離。但柏林和其他歐洲名城的區別又不同於其他歐洲名城之間的區別,好比站在一群性格各異的男人中的一個女人,站在一群性格各異的老人中的一個小孩,站在一群性格各異的白人中的一個黑人。請不要誤會,這種描述絕非要將柏林比喻成一個黑人小姑娘,而且性別、年齡和種族的差異也不應當被當成歧視的理由,但無可否認,與性格的差異相比,性別、年齡和種族的差異更加明顯,也更容易被人發現。兩種差異屬於兩個不同的境界。
就將柏林想像成一個人吧,他/她可能會這樣深沉地表白:「在說我古怪之前,請瞭解我經歷了什麼。」
柏林在歐洲的確只能算是晚輩,僅有 800餘年歷史。它在18世紀末期躋身於國際大城市行列,19世紀末居民人數接近200萬。踏入最近100年的時候,柏林已經是歐洲的工業巨人,但真正改變它命運的要數兩次世界大戰和冷戰的打擊。沒有哪個城市像柏林這樣在「二戰」末期遭受毫不留情的、幾乎要連根掀翻的轟炸,換言之假如柏林是一種食物,它那一塌糊塗的賣相已經讓人大倒胃口;也沒有哪個城市像柏林這樣被一堵長達162公里的高牆撕成兩半,換言之假如柏林是一個腦袋,它那中間分界的糟糕髮型絕對稱得上慘不忍睹。
醜陋、冷酷而且牽強的柏林牆居然成了柏林最有名的建築物,甚至比氣勢雄壯的勃蘭登堡大門及其四馬戰車更加為人所熟知,提起來就荒唐。不過現在可以說這堵牆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被推倒而存在的,沒有什麼事件能比發生於13年前的形式感十足的「推倒柏林牆」更能象徵德國統一。就算其他城市都曾被高牆分割,柏林也很可能獲得「迅速合二為一」的第一名。如今大部分的柏林牆只剩下地面上的一條單薄磚痕,曾經發展極不平衡的東西柏林高效率地踏平差異、水乳交融,並且在統一的基礎上得到新的生機。
本地的被喚醒,外面的被吸引,對許多年輕人而言,柏林這個另類城市能給予他們的比歐洲其他城市更多,包括蓬勃繁盛的文化氛圍,銳利刺激的夜生活,世界性的寬容態度和以突破界限為目的的自由精神。
人氣是柏林最不缺乏的東西,但又是柏林最容易被誤解的東西。走在柏林的地面,你一方面會驚訝於樹林、草地的跳躍性分布,被突然從街角蹦出來的它們嚇一跳,另一方面又會發現這裡似乎沒有任何一條繁華的街道,讓人很難想像當地住著350萬人,假如「人頭湧湧」是繁華的通常狀態,連最有名的菩提樹下大道(Unter den Linden)也得算冷清。柏林的年輕人也許對這個城市的分散氣質最有發言權,永遠處於動態中的他們並沒有固定的聚會聖地,無論從地理上,還是時間上都是如此。柏林牆被推倒後出現、到現在已經死掉的熱門酒吧和俱樂部多到足以寫成一本厚厚的手冊,而眼前正當紅的娛樂場所也偏不走成行成市的SOHO式路線,東一家西一家地河水不犯井水。約好了到那個最熱門的地方瘋狂一番?步行的話,你注定是要從那種「冷清」中走來,離開時又會瞬間重新投入那種「冷清」,也許這樣才能讓人越發珍惜中間短暫的狂熱和興奮。
好吧,如果一定要獲得方向感,請向東走,雖然柏林牆已死,但它的魔法卻依然有一定效果,尤其是那些由它間接產生的無害的東西差異。從沉睡到復甦的強烈對比產生出強大磁性,令前東柏林地區在活躍程度上將它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拋離一個馬鼻。
羅馬 ROME
如果跟他們一樣生活在羅馬,你可以……
花10歐元買一束鮮花。
花最多可達10歐元購買進入熱門DISCO的門票,還未必包含一杯飲品。
花2.32歐元乘坐出租車到3公里之內的任何一個地方。
花5歐元在麥當勞吃一份套餐,包含四款漢堡包中的任何一款,中薯條和中可樂。
花5歐元在主流的METROPOLITAN電影院看一場電影。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就連《羅馬假日》都不是一天拍成的,但羅馬這個城市是可以一天走遍的。最著名的名勝古蹟都在羅馬中央車站以西,而且不出步行範圍,只要你想看的並不比其他訪客想看的多,而且有一輛輕巧的小綿羊代步。1953年,當時世界上最美的美女遇上世界上最帥的帥哥,以這種方式度過了在羅馬的假日。可以肯定,2003年的羅馬跟1953年的羅馬絕對沒有太大不同,改變的只有他們自己。40年之後,她永遠謝幕;又10年之後,他也告別人間,留下的作品也算經典了吧,50年已經是半個世紀,但對羅馬這樣的城市而言,要在50後面再加一個0才好意思被稱為歷史。
如今來到羅馬,可以找到帶領你沿著當年奧黛麗.赫本的路線遊覽羅馬的書。這倒不說明羅馬有多麼重視一部美國電影。城市總歸是這一個,但每本指南都想有自己的角度,帶你走一條特別的路線,而針對羅馬的遊覽指南浩如煙海,似乎羅馬是一個純粹為遊覽和假日而存在的城市,一個巨大的公園和博物館。除了要經常摸出錢包,你摸到的一切都是文物;除了不幸踩到口香糖,你踩到的一切都是古蹟。當代羅馬住著260餘萬居民,但在街上走著,傷佛只能見到外來遊客和專門從遊客身上掙錢的人。前者胸前掛著相機,手中捧著地圖,多半喜歡誇張地說出「Buongiorno(早安)」、「perfavore(請)」這樣的義大利語,如果不需要翻查小本本的話;後者出售各種標榜「本地」的商品和服務,演奏各種樂器來豐富遊客的三餐,裝扮成古代軍人或者角鬥士跟遊客合影……
但這不應是羅馬的全部,這個城市並非為遊覽和假日而存在。米開朗基羅年僅24歲就為聖彼得教堂創作聖母憐子像,即便預見到它將受後世無限景仰,也不會希望這種藝術之美抹殺羅馬性格中的其他方面。每個時代的羅馬都有像當年的米開朗基羅一樣年輕有活力的人群,來自外地或者土生土長,無需依附於前人留下的什麼,就在這裡生活和發展,而不是瞻仰古人的生活和發展。
世界青年夜生活聖地寫真打開面向遊客的地圖,每個著名的廣場、廢墟、神殿、教堂、噴水池都按照它們的外形被製成迷你圖標,彷彿要在二維的平面豎將起來,碰到你的鼻子--哪怕不懂 Colosseo這個單詞,也該認得鬥獸場崩掉一邊的圓柱體外表。而在城市中心的西南面,有一片叫做Testaccio的地區,看起來波瀾不興、平靜安寧,沒有什麼立體圖標拔地而起,很容易讓目光懶散地掠過。當然了,哪裡有出版商願意在地圖上印出新潮酒吧、舞廳、俱樂部的立體圖標?這片地區倒因此而躲過了絕大部分的觀光客和照相機,成為當地年輕一輩的夜生活高度集中地。
不要誤會,Testaccio就跟羅馬的其他部分一樣古老。這裡的夜晚甚至有更加黑暗的感覺,沿著蜿蜒的小路一直走下去,兩邊是叢生的雜草和段段石牆,四周足夠荒涼頹敗,本該極具恐怖效果。假如血腥能夠勾引起更加野性的幻想,還應順便提起此處曾經有個巨大的屠宰場。但事實是即便獨來獨往也沒有什麼值得害怕,這裡缺少主要的歷史和藝術景觀,卻從來不乏人氣,而且是跟那些「圖標地區」截然不同的人氣,更能讓你感到溫暖的人氣。白天難以得見的人群在這裡浩浩蕩蕩地出沒,他們看上去就跟遊覽毫無關係,跟其他大城市夜間出擊、追求不安分生活的年輕一群沒有區別,只是羅馬這個城市的傳奇背景給他們的冒險增加了獨一無二的神秘色彩。路邊興旺的夜店像雜草般叢生,它們的生命及重要性在羅馬的悠長歷史中恐怕也跟雜草有一拼,不過追求刺激的年輕心靈只在乎眼前,對各種音樂、各種飲品、各種外表乃至各種性取向的需要都能於此得到滿足。幾乎沒有路燈,只有酒吧、舞廳和俱樂部的照明指引著方向,不管能走多遠,反正一次能走一夜,一次也只能走一夜。
據說沒有人會為了夜生活而來到羅馬,羅馬終究是個揹負壯觀歷史的宏偉古城,只要在陽光下面對那些燦爛與輝煌舉起相機,就能將它們帶回家,告訴自己不虛此行。但如果來到羅馬而且投身於 Testaccio這片熱烈夜生活的樂土,最適宜將相機和遊客心態一併收起來。並非受到四周氣氛的壓力作出拙劣的模仿,而是彷彿本能般的反應。這裡的好處人人都可以享受,但對於外來者而言,區別在於無法將它們帶走。
香港 HONGKONG
如果跟他們一樣生活在香港,你可以……
花6港元在7-11便利店買一罐每月由不同香港漫畫家設計包裝的屈臣氏特別版蒸餾水。
花9港元坐地鐵從尖沙咀穿過海底到達會展中心,如果選擇坐天星小輪則只需2.2港元。
在「維港巨星匯」期間花288港元到添馬艦看一場滾石樂隊的演唱會。
花22.5港元在麥當勞吃一份巨無霸套餐,在茶餐廳吃一碟炒牛河則需30港元。
花69港元就在卡拉OK從晚上8點唱到12點。
香港可能是全世界最狹窄最擁擠的大城市,近700萬人口聚集在1101平方公里土地上,而作為市中心的香港島中環人口密度更高達2萬多人/平方公里。在這樣狹小的空間營造出一座獨一無二 的國際都會,讓人們不禁對香港人油然而生出幾分佩服。
若向香港的朋友問起時下當地年輕人聚腳點,他們一般都會羅列出一些出名的DISCO和卡拉OK廳,因為「那裡有很多打扮得很出位的靚仔靚妹」。但如果要找的不是10幾歲的小孩,提供情報的人倒會有些為難,香港30歲左右的人,很少有狂熱的「蒲友」,因為他們一般都在很努力地工作啊,最多的娛樂方式也還是卡拉 OK。非要說出個成規模的著名的聚腳點,也還是那個只要知道香港,都會知道的蘭桂坊,如果實在不想去蘭桂坊,那麼再往半山電梯方向走幾分鐘的 SOHO倒是很值得一提。
香港也有SOHO,不是因為倫敦和紐約先有了SOHO,而是因為香港有個好萊塢,這個好萊塢叫荷裡活道(Hollywood Road,「荷裡活」是「好萊塢」的香港譯法),而荷裡活道以南的士丹頓街、伊利近街及些利街一帶就因「South of Hollywood Road」的地理原因而取South和Hollywood的頭兩個字母,簡稱為SOHO,這可真是個地道的港式幽默。
SOHO 在香港的異軍突起也就是這幾年的事情,隨著1993年號稱全世界最長的室外自動人行電梯--中環至半山自動扶梯系統的啟用,一家家各國風味的特色餐館迫於瘋狂飈升的鋪租紛紛逃離中環貴地,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士丹頓街、伊利近街一帶的老式民居安營紮寨,漸漸地營建出一個「美食聯合國」。踏上半山電梯,只要留心兩邊的建築,你就會發現一間間獨具特色的店面在身邊接踵而至;走下電梯,在士丹頓街、伊利近街溜躂一圈,單從餐廳的名字和裝潢就可以判斷出其「美食國籍」 --古巴、義大利、印度、韓國、希臘、俄羅斯、墨西哥乃至尼泊爾。
SOHO其實並非想像中像蘭桂坊那般熱鬧得整條街塞滿各色人等,甚至比不上灣仔和尖沙咀的小酒吧街,但卻是最具香港特色的--「國際化」、「美食天堂」。就算是夜幕降臨大紅燈籠高高挂,這裡也是一片溫文爾雅,用香港人的話說,這裡是雅皮的聚集地(香港人甚少會用到白領或小資這樣的詞眼),看看那橫街窄巷裡一排排鋥亮的名車就不難理解。年輕且有活力的雅皮們在這裡享用精緻的下午茶和晚餐,然後在臨近午夜悄悄散去,回到他們所居住的半山、近郊甚至離島,他們是香港最懂得享受生活的一群。
那些用2/3薪水供樓的朝九晚五的人們更喜歡旺角和卡拉OK,畢竟只需幾十港元便可消遣一個晚上,而且一樣樂在其中。到了凌晨,你還可以看到一群群奇裝異服、龍精虎猛的少年人在每個 DISCO門前排起長龍等候入場狂歡,他們才是早起的鳥兒,在太陽尚未升起之時爭先問候:「早安,香港!」
臺北 TAIPEI
如果跟他們一樣生活在臺北,你可以……
花280元台幣購買一張華納威秀影城的電影票及爆火花。
一毛不花或者花個百來塊台幣買本書回家逐字逐圖啃讀。
花一個月1000元台幣的會費讓你在健身房練自己看別人。
花300元台幣起跳的一趟夜店之旅。
不用花錢就撿到一隻上好的流浪狗或上萬元買一隻名貴嬌嫩的純種狗。
花60元台幣就抖擻一晚的美式咖啡。
臺北,顧名思義,在臺灣的北部。臺灣這個海島似乎不大,奇怪的是,身處在臺北這座200多萬人的城市中,你會驚訝於它遠比你想像中來得廣袤無垠。所有描繪它的電影電視,旅遊書籍,文學,各色媒體,都不足以一窺它的全豹:「總統府」在博愛路,你可能嗅到了臺北政治的一面,那也許你就會忽略了夜市裡市井小民叫賣的扑鼻美食;你可能駐足於誠品書店似乎永晝書香的文藝氣息,而錯過了天母棒球場前,棒球迷瘋狂的排隊叫喊;你可能,可能……太多的可能,太多的信息,這可能和臺北是個低窪盆地有點關係,所有的東西都往這裡流去,使得臺北很像一臺超級計算機的硬碟,而且不斷擴充,升級。這麼說好了,臺北永遠是新的,而臺北人永遠年輕。白先勇的《臺北人》裡的臺北人正茂風華,正由在網吧裡聯機對戰的臺北人,接續下去。
臺北的運算速度太快了,總是讓人驚鴻一瞥,甚或眼花繚亂。那麼,或許最快的觀看方式是半空中鳥瞰它。目前最好的視點是位於信義商圈的「天梯」 --臺北101。臺北似乎擅出高樓,樓高51層244米的新光三越大樓在10年前還是臺北、甚至是全臺灣的地標。但曾幾何時,已被全世界高樓之最,508 米的臺北101取代。在不大的地面上,異軍突起如此龐然大物,當然有點怪異。不過,地小人稠,「向上發展」也確實可以理解,這也暗喻了這座城市的積極性格。可以說,就是年輕人的勁頭拉拔起臺北的高度。而地標的轉移,也意味著年輕人的流向:從臺北的淡水河畔萬華碼頭,流到臺北車站西區西門町。現在,捷運(地鐵)已經代替淡水河,載著年輕人流到了人稱「臺北曼哈頓」的東區信義商圈。
信義商圈的人氣,其實不過幾年工夫。上世紀 90年代初期,這裡還是一片荒涼,除了臺北市政府的公務員之外,沒有人會想來這裡。慢慢的,結合凱悅大飯店,國際會議中心,國貿大樓,展覽大樓四合一的世貿中心蓋在這裡,國外人士於是多了起來;臺北市政府也搬來捷運站附近。最重要的,還是捷運站在世紀末終於開通,彷彿水到渠成,多少商機滋滋有聲地蓬勃生長 --「華納威秀影城」真的猶如充滿聲光效果的娛樂之城,頂級的設備和服務,使全臺北市的影迷都被吸引至此,無視高昂的電影票價;「新光三越百貨」也在此開設了旗艦級的分店;想看戲的人可在中國信託大樓的「新舞臺」,目擊豪華鉅制或前衛劇場;「紐約紐約百貨」則是紐約這個商業大蘋果的濃縮再現,大門前通宵高擎火炬的迷你版自由女神,意思再清楚不過:「在此自由地血拼SHOPPING吧,無日無夜。」
青春沒有日夜,信義商圈充分體現個中妙處。無論你何時來此,這裡都有時男時女併肩快意,也都有笑容可掬店員迎接你。這裡不僅僅是最多的,幾乎也是最好及最貴的。此處永遠燈火輝煌,信步其中,或許你還會在高挂新光三越百貨牆上的LCD液晶電視上看到自己,任誰都不由得有種「自己是明星」的錯覺-- 哦,當然,臺北最TOP的明星,大部分也都是混跡這裡。事實上,這裡密密麻麻的夜店PUB,很不少偶像明星,藝人大腕作老闆,而店員也都非拔尖的模特不要。坐視昏暗夜店裡,星光仍然刺眼耀目,沒有人會覺得這昂貴是不值的。
臺北被列為「國外人士最佳居住城市」的原因有二,一是這裡有書香滿溢的誠品書店,二是這裡有他們最鄉愁的咖啡SHOP,而信義商圈兩者皆具。這裡是如此地國際化及時髦開放,所以,極多的同性戀族群於此成群出沒,理所當然。這裡只不歡迎一種人:荷包無料的人。這通常不需要誰來譴責,衣著光鮮的各色路人們向你的背心或腳底下趿的拖鞋投注的特異眼光,就足夠你羞赫無已地回去。
信義商圈可能被取代嗎?有可能。至於說會被哪裡取代?這大概要問問下個世代的臺北人了。
悉尼 SYDNEY
如果跟他們一樣生活在悉尼,你可以……
花2.8澳元購買「非高峰時段」地鐵來回票,在悉尼最中心區(例如英皇十字區到市政府大廳)來回一次。
花14澳元在悉尼市中心區喬治大街的HOYT『s電影院看一部好萊塢大片,夜場。
花2.5澳元在北悉尼的RSL CLUB(退伍軍人俱樂部)酒吧喝一杯(約600ML)FOSTER啤酒。
花4.95澳元享用麥當勞的「超值套餐」,加50仙可以將薯條和可樂由中型變成大型。
花25澳元從悉尼乘坐出租車從唐人街到悉尼機場,約15公里。起表價7澳元,其中含2公里。
花4.95澳元買2公升的牛奶;3.25澳元可買一打6克的走地雞雞蛋。
花9.80澳元買一包20支裝(軟合)的萬寶路香菸!
澳大利亞年輕人酷愛體育活動:大多數人都是游泳、衝浪、橄欖球、網球的愛好者。新近紅得發燒的女歌星Delta Goodrem的FANS當然也是年輕人。他們還是悉尼最大的年輕人俱樂部「Sydn ey Junior League Club」的常客,在那裡週末的DISCO常常可以直落通宵。
對於一些愛好前衛時尚文化的悉尼人,靠近市中心的Crown Street和Surry Hills一帶,是近年新興起的又一前衛文化的集中地。這個區和NEWTOWN區一樣,過去都是悉尼南邊有名的貧民區。區內有一片56座大樓是政府的廉價屋,專門以低價租給沒收入或低收入的「貧困戶」。不少澳洲土著居民也住在這個區。那時候好一點的車都不敢停在這裡,怕給人偷,當然也怕無緣無故被人劃上一道刮痕,因為這種事情幾乎天天發生。
自從最近州政府修改立法,允許市中心建居民區後,市中心地價飛漲。Crown Street在其間不斷轉變下,成為有些特色的藝術小街。除了一些小型的品味美藝店外,近年更開了一所又一所的前衛服飾店,除了那些帶有SM風格的T恤、牛仔褲外,還有新開的「Route66」是生意很不錯的滑板(Skateboard)店,裡面不但有漂亮的滑板,還有與此相配的很「酷」的上衣,新樣式帽子和名牌背包。如果你喜歡紋身圖案,「Inner Vision」裡有著各種各樣的圖案供你選擇,從耶穌基督到各種動物甚至漢字都應有盡有。而更多的青年人愛上Crown Street還是它的那份破落氣味,在這裡的二手服小店尋找舊日的懷舊衣服(Vintage Cloth),以及休閑地在路上的咖啡小館喝杯咖啡;或者在酒吧喝上兩、三杯啤酒,坐上半個下午,好好享受一下寧靜的悠閑街頭生活。
沿Crown Street走到頭是Oxford St,那更是大大有名的地方,這條街上有好幾個同性戀的酒吧,是同性戀者尋找「真愛」的地方。每年一度的Mardi Grad同性戀大遊行就是在這條街上。橫過Oxford St繼續往前走,就會見到全世界都有分店的「Hard Rock」音樂酒吧。跟周圍的電影院一樣,這裡每晚都吸引了成群結隊的男男女女。
每逢週六的下午2至4時,年輕人便愛到附近帕丁頓(Paddington Village Bazzar)市場上,享受週末的「潮流」市集。在悉尼眾多的週末市場裡,帕丁頓市場是以手工藝品出名。原來,傳統上帕丁頓市場向來就是小小的藝術工作者生活工作之地。這裡常有新登場的創作藝人來此擺攤,而新近的年輕時裝設計師和專門製作家居小工藝的新一代藝術工作者也以這個週末市集作為創業前的試金石。難怪每個週末這裡還是吸引了悉尼的年輕人到此。有時在帕丁頓市場,你還可以買到「Made in China」的T恤或玻璃工藝美術品。
東京 TOKYO
如果像他們一樣生活在東京,你可以……
花660日元乘坐標準型計程車(TAXI)到2公里之內的任何一個地方。
花800日元購買「東京都內自由乘車券」,可於當日內,自由地乘坐東京23個區內的所有日本鐵路(JR)(急行快車除外)的有軌電車。
花1800日元在東京的電影院看一場電影。
花260日元在東京街頭吃最便宜的「立食」(站著吃)拉麵。
花400日元在銀座酒吧喝一杯啤酒。
對一個北方的中國人來說,到東京與到廣州或者香港不會有太大的區別:街上走著的人,長得跟自己一樣,但穿得不一樣;招牌上的字,大部分都認識,但還是有一小部分認不出;當然,耳 邊總有許多人在竊竊私語,卻一個字也聽不懂。
東京在哪裡?火車線路圖上,「東京」是一個車站的名字,出來之後是有樂町,與附近7個町、8個村、23個特別區和26個市沒有太大的區別,都屬於大東京區。車站是一棟紅磚建築,沒有一點日本特色,倒很像是從歐洲直接搬來的。可能搬的時候捎帶在巴黎拷貝了一座鐵塔,墊高了20米,就變成東京塔。儘管搬來了這麼多東西,但東京依然沒有地標,沒有大笨鐘、自由女神像,也沒有凱旋門。
但東京有大象襪。走在大東京的任何一條街道上,都能見到穿著黑西裝、呢子短裙的女孩,冬天,她們的脖子上會系一條格子圍巾,但一年四季,她們都會穿著大象襪,白白的、厚厚的,非常惹眼。大象襪掩飾或者修飾的是一雙雙亞洲特色的腿。雖然分布在大街小巷的整形醫院已經為改造日本女孩「羅圈腿」的形象作出了巨大貢獻,但腿的長短是天生的,就跟日本天生是島國一樣,永遠無法改變。這種造型的女孩數量多得能讓人以為這是東京的中學聯合規定的校服款式,但真實的情況是,這是東京的中學聯合禁止的款式。女孩們放學或者逃學後一起換上這樣的裝束,然後到大街上為東京打造移動地標。
只有在東京才能分辨出東京人。東京有大約1200萬人,卻有著驚人相似的共同點。清晨,從大東京的自然地帶往人造地帶趕路的一定是東京人;中午,朝著最擁擠的商店裡擠的一定是東京人;傍晚,向著小酒館飛奔的同樣是東京人;午夜,在火車站等車的,不用問,必然是東京人。時間和行動這兩個條件,一定要準確吻合,才是東京人,否則必定是遊客和新人。
東京人還有一個更大的共同點,他們都熱愛東京,熱愛得有些自戀了。證據是,「東京」有可能是世界上出現在電影片名中最多的字眼,兩倍於巴黎,8倍於倫敦和紐約。而且,這些影片80%由東京人在東京拍攝,很可能還只在東京放映。
阿姆斯特丹 AMSTERDAM
如果跟他們一樣生活在阿姆斯特丹,你可以……
花5.8歐元在李茲廣場旁邊的CITY電影院看一場電影。
花2.5歐元買一束福祿花,或者花7.5歐元買一束洋桔梗。
花1歐元在自動售貨機購買一罐汽水。
在麥當勞抽煙,然後花5.25歐元買一份超值套餐。
阿姆斯特丹如果作為人名,就是指電影《紐約黑幫》裡面的主人翁。當他遇見殺父仇人「屠夫比爾」時,「屠夫」問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他一面將仇恨深埋於心,一邊回答:「阿 姆斯特丹。」「你是阿姆斯特丹?那我就叫紐約。」
從地理和歷史角度分析,只要紐約沒有殺死自己的祖父,它就不會是阿姆斯特丹的殺父仇人,因為阿姆斯特丹還算得上紐約的父親:當年的紐約就叫做 「新阿姆斯特丹」。而阿姆斯特丹曾經是歐洲最大的港口,世界上最富裕的城市,1580年到1740年的繁榮階段也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黃金時代」,海運貿易和金融業就在此時空前發展,藝術也達到輝煌的高峰。不過既然是「時代」,有開始就有結束,海上的霸權被英國奪走,阿姆斯特丹也轉型為工業中心。繼續向後翻閱它的城市歷史,上世紀20年代的再度繁榮、1928年成功舉辦奧運的喜悅顯得多麼短暫,30年代遭受經濟衰退的重創、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被德軍蹂躪又叫人傷透了心。
戰後的阿姆斯特丹默默地重建家園和重建經濟,也重拾心情和重拾自尊。直到上世紀60年代,一切再也無法以「默默」來形容,阿姆斯特丹變成歐洲最激進和敏感的地區之一,人們用各種方式表達對現狀的不滿和質疑,學生和婦女為自身權益越戰越勇,四面八方的嬉皮大軍蜂擁來到這個彷彿具有魔術的聖地。真正 「激進」的時期其實相對短暫,但今天阿姆斯特丹的形象在那時候已經開始形成。
以一個首都的標準衡量,阿姆斯特丹算是小的,整個城市的主要商業和生活區域都能以輕鬆的散步形式半天走遍,只要不被一圈又一圈運河環繞的奇特地形搞亂了方向,不在那些17、18世紀美麗的房子前面忘形地駐足不前。也正因為小,雖然荷蘭是西歐人口最密集的地方,阿姆斯特丹又是荷蘭首都,但常住人口也只有70多萬。它能緊隨倫敦、巴黎、羅馬穩坐歐洲最受歡迎旅遊城市第四把交椅,足以證明規模和人口絕非城市魅力的主要標準。城市不僅像人一樣有生命,而且像人一樣有性格,阿姆斯特丹堪稱以性格取勝的典範。
現在提到阿姆斯特丹,哪怕心中碰巧沒有太多怒火需要發泄,又暫時想不起還需要忘我地爭取一些什麼,卻仍然會感到一種明顯的興奮。這個地名早就不僅代表這個用半天就能輕鬆走完的城市,只要不拘泥於具體的景觀、建築,讓眼神稍微散漫,這個地名就能引起更遠的聯想,它還代表著自由、寬容、開放和共存 --對色情業及致幻藥物的容忍是其中最邊緣、最易引起關注的,誰都有權反感,但那始終只是這個城市性格裡很小的一部分。當初在真正激進的年代,城市的主題是「一切改變都有可能」,今時今日的主題則有更大的氣魄,那就是「一切都有可能」。阿姆斯特丹對西方年輕人的吸引力超越了一個所謂「旅遊目的地」,如果想用「最愛歡迎旅遊城市」的話題來向造訪阿姆斯特丹的外地青年搭訕,你應該聽不到他/她這麼說,但他/她很可能這麼想:「什麼?!我懷著最純潔的熱誠踏上征途,只因為我的心早已在這裡,你竟然說這是……『旅遊』?!」
無論能否稱為「旅遊」,他/她都一定會去阿姆斯特丹的李茲廣場(Leidseplein)和倫勃朗廣場(Rembrandtplein),前者的文化和休閑氣氛永遠濃厚,後者則是熱門的夜生活區域,它們常年吸引著這個城市的年輕一代。不過這兩個具體的聚腳點真的不重要,關鍵在於整個阿姆斯特丹是西歐及其他地方年輕人嚮往的聚腳點。這裡的人具有這個城市的性格,他們理應不介意和別人分享「阿姆斯特丹人」的身份,只要也跟他們一樣天生有型,哪怕是後天改進的,效果順眼也可以考慮。
假如在阿姆斯特丹街頭見到有人像丹尼斯.伯格坎普那麼玉樹臨風,或者像帕特里克.克魯伊維特那麼威猛瀟灑,恐怕誰都願意相信自己剛好碰上這兩位超級巨星回到出生地。但真相是:伯格坎普和克魯伊維特只代表「阿姆斯特丹出品」的平均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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