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或是不信,事實本身就是如此。
這兩個農民,一個叫何慶魁,一個叫趙本山,當然,說他們是農民,指的是過去。倒退回去若干年,他們倆一人在吉林農村打魚賣菜,一個在遼寧鄉下種地砍柴,都在東北這塊黑土地上擺弄土坷垃,都是土得掉碴的地地道道的土老帽。可是,現在不同了,一個是享譽全國的著名編劇,一個是威震天下的大牌演員,很是了得。
身份變了,名氣大了,待遇和禮遇自然不同。在近幾年的春節聯歡晚會上,其他人打破腦袋還擠不進來,他們倆卻總是雙雙被邀加盟。何慶魁搞小品創作,趙本山則演小品,而且常常是前者為後者量身訂做,後者非前者拿出的本子不演。這些年他們就是靠自己的實力,如此這般地幾度聯袂,從東北的黑土地裡走出來,登上央視春晚的炫目舞臺。
前幾年,他們就共同為央視春晚奉獻了《昨天 今天 明天》、《鐘點工》和《賣拐》等深受觀眾喜愛的優秀小品。今年,趙本山仍然是演小品,這是多年春晚不可或缺的主打節目,舍此這頓年夜飯就幾乎不成宴席。何慶魁則在前幾年負責小品創作與策劃的基礎上,今年又擔綱春晚語言類節目的統籌,成為新的獨一無二的領軍人物。先不管觀眾對今年春晚語言類節目、也包括趙本山小品的評價如何,他們倆人在春晚中的地位和份量可見一斑。
按照圈內的說法,春晚雖然有歌舞、戲劇、雜技等多種類型的節目,但最被大眾所看重的語言類的節目尤其是小品才是其中的重頭戲,這不僅因為它在節目數量和出埸排位上佔絕對優勢,而且它擁有的不同群體的眾多喜愛者也是觀看春晚的絕對主力。特別是何慶魁創作趙本山主演的小品就更是王牌節目,甚至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他倆的節目代表了春晚的水平。正因為如此,說這兩個農民撐起央視春晚的台面,當不為過吧?
可是這樣一來問題也就來了,偌大個中國文藝界,不可謂不人才濟濟,科班出身的優秀編創和演藝人員不計其數,為什麼獨獨讓兩個農民來撐台面?是現在的農民都出息得文武全才功夫了得?當然不是。何慶魁和趙本山在中國文藝界,既使不算獨一無二,至少也算鳳毛麟角。是現在的國人都愛看農民編演的節目?恐怕也不是。許多年輕人追港臺歌星還嫌不夠時尚,怎能偏愛這種出自大陸農民手裡的東東?
上面說到兩個農民撐起春晚的台面時,其實只說了一半,還有一句話沒說,這就是這兩個農民快有點撐不住了。如果把這兩句話連起來,我們對此種現缶塗梢岳斫飭恕?p>回顧這兩個農民撐台面的這些年春晚,可以說小品的創作和演出,在經歷了一段輝煌之後,已經開始走下坡路,其標誌就是《賣拐》、《賣車》和《功夫》這大忽悠系列三部曲的出現。如果說那一年賣拐還讓人饒有興味的話,後來賣車就讓人興味銳減,到了今年賣擔架就不但讓人興味索然,,而且還讓人生厭。原因就在於:第一,幾個小品一個老套路,故技重演,了無新意。第二,人物形象不是傻子,就是騙子,情節推動不是裝神弄鬼,就是變瘸變癱,與普通人的現實生活不搭邊。第三,用小兒科的腦筋急轉彎向正常人的智商挑戰,把弱智當益智向觀眾推銷和兜售,使節目向低俗化發展,毫無正面意義可言。
出現這種局面,與其說是兩個農民的才智已透支殆盡,不如說是宣告了偽現實主義藝術的破產。
農民出身的何慶魁和趙本山屬於天資聰慧無師自通之類,當初是因為有很深的生活積澱和較高的藝術造旨才創作演出了許多好作品,並因此而步入央視春晚的殿堂。以他們的身份,沒有出類拔萃的藝術底蘊和才能,是斷然入不了這個名星薈萃的圈子的,因此對他倆的功力無可懷疑,連續幾屆春晚過後舉行的觀眾喜愛的優秀節目評選,他們的節目大多拔得頭籌就是明證。
然而,生活是棵長青樹,人卻不能永葆青春。何慶魁和趙本山雖然被東北的黑土地所滋養,但長期離開這塊土地也總有找不到感覺的時候。儘管何慶魁說過憑自己的生活積累可以寫一輩子,趙本山也在各種埸合表現了十足的自信,但當了專業編創演藝人員的他們畢竟已不是當初扎根於黑土地的農民。以前,何慶魁的創作素材基本取自於地頭炕頭,趙本山的演技也多是從鄉親們身上模仿而來。現在,他們要找回過去的感覺,就要不斷地到黑土地上回爐,否則就難有新的突破和長進。這一點從近幾年他們倆人的作品大忽悠系列三部曲漸顯頹勢便可以看出。
如此說來,是否一個好的作家和演員,只有永遠當工人或農民,既永遠生活在自己熟悉的生活中,才能永葆作品有鮮活的生命力呢?當然不是。生活是藝術的源泉,但不是創作的母體。人可以蘊育其中,但不能永駐腹中。關鍵的問題是,創作要取材於現實生活,表演要表現現實生活,而不能相反,脫離生活、逃避現實、粉飾太平。
何慶魁和趙本山是以小品的創作和演出見長的,而小品和相聲等藝術形式一樣,則是以揭露、批評和諷刺見長的。當然它也可以歌頌,就像《昨天 今天 明天》一樣,但這畢竟不是它的強項。現實生活中有那麼多需要批評和諷剌的現象,而他們創作和演出的小品卻越來越鮮有反映,不但如此還生編硬造出一些離奇古腫胺杪羯檔暮鲇葡盜欣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