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網路世界興起後,中國大陸 50 年來鐵板一塊的政治生態終於產生一些明顯變化。儘管北京當局不惜花費巨額資金構筑網路防火牆如「金盾工程」等,但無孔不入的網路,仍給大陸人民帶來空前自由。官方和民間既有攻防,也有互動,日漸推動大陸這個「紅色帝國」的和平轉型。
信息時代的網路大潮,對大陸政治生態的影響不言而喻,對新聞改革的衝擊勢不可擋。隨著十年來網路的出現和影響不斷擴大,大陸出現了相對獨立的民間社會和民間知識份子。通過網路傳播無遠弗屆的力量,許多獨立知識份子因在網路發表文字作品異軍突起,成為網路上的文化遊俠和明星寫手。有的年紀輕輕就達到一般在平面媒體上窮盡一生精力也難以達到的知名度和影響力,如因在網上發表《討伐中宣部》一文暴得大名的北京大學新聞學院副教授焦國標,就是其中典型一例。
大陸網路政治生態在近期出現的另一個顯著變化是:網路民意開始衝出網路,走上街頭,形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民眾街頭抗爭運動。四川重慶萬川事件是一個引人注目的個案。
美國「 21 世紀中國基金會」,11 月 5 日至 7 日在康乃迪克州的三一學院(Trinity College),舉行主題為《信息時代的族群關係》的研討會。來自兩岸三地及北美的 40 多位中國問題專家學者、新聞工作者和網路技術人員,探討了網路大潮對中國大陸政治民主化的影響、公民維權的意義、海外媒體的作用,以及未來民主中國的可行性政體等。大陸學者範亞峰、張耀傑、王光澤、張宏傑、任不寐、丁東及焦國標等在會上發表專題演講。與會者基本認同「網路的自由化將會促進大陸的自由化,網路中國的未來就是一個民主中國」的看法。
網路中國催生民主中國
應邀出席會議的北京《二十一世紀經濟報導》記者、社論評論員王光澤,在會上發表題為《網路時代中國政治生態的演變與可能走向》的演講,介紹了網路興起對大陸民眾突破中共信息封鎖的作用,以及催生未來民主中國的可能性。
王光澤指出,1994 年,中國大陸的改革開放剛剛走過 16 個年頭,那年的 4 月 20 日,大陸的國際網路專線開通,實現與網際網路(Internet) 的全功能連接。從此,大陸正式成為真正擁有完全功能的 Internet 國家,大陸第一批網民應運而生,迄今正好 10 週年。
根據「中國網際網路路資訊中心」最新發布的《中國網際網路路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今年 6 月 30 日,大陸網民數量已達 8700萬人,比去年同期增長 27.9%。其中 35 歲以下的青少年網民達到82%,上網電腦總數已達 3630 萬臺。統計資料還顯示,中國大陸已經僅次於美國,躋身於全球第二大網路國家。
王光澤指出,儘管中共不惜花費納稅人的鉅資構筑了一道道網路防火牆,並且不惜投入高昂的行政管理成本監管遍地開花的網吧,網路還是給大陸人民帶來了空前的自由。大陸網民不僅能夠翻越防火牆,直接閱讀各種海外的最新資訊,還能夠在網路上發表各種各樣的見解,組織形形色色的網路團體。部分網民更能越過中共的防火牆,直接閱讀被中共「金盾工程」封鎖的海外資訊。從某種程度上講,大陸網民已經突破了「黨禁」和「報禁」,在網路虛擬世界部分實現了結社自由和言論自由。
他指出,在傳統的印刷媒體時代,知識份子大都是體制內人士,寄生於各家媒體和學院內,基本上是執政當局的吹鼓手和轎夫,很難有特立獨行的思想。網路時代到來後,完全獨立於官方立場的民間公共知識份子開始出現,御用知識份子大行其道的狀態有所改變。傳統的紙媒體成了中共一廂情願的自說自話,比如所謂的「三個代表」,在網路上儘是笑話。
網路資訊無孔不入
王光澤指出,路具有以下傳統媒體無法比擬的優勢:第一,在中國大陸任何地方都可以實現和國際資訊的對接,除了寬頻、電話線等有線的媒介外,大陸有些地方的無線營運商,還開發了價格低廉的無線上網業務,有的無線包月收費僅 20 元 (人民幣 )。也就是說,大陸的網民完全有可能在任何地方即時接收豐富全面的資訊。第二,網路資訊可以無孔不入,能夠透過各種私密的渠道進行傳遞。第三,網路具有極強的互動性,能夠及時和交流對象溝通。
他說,基於網路以上的本質特性,以及國內外無數網民在技術方面的努力,中共目前的網路監控行動,很難完全阻斷網路的資訊流通。由此,大陸的網路知識份子逐漸通過發言、溝通形成一定氣候,並形成「網路中國」和「現實中國」的分野。現實中國是中共掌控下的媒體謊言連篇、鐵幕重重,網路中國能夠集中體現大陸民間社會的真實風貌。網路的出現最終打破了大陸官民一體、政教合一的政治結構,催生出相對獨立、真實的民間社會。
在網路上,網民不僅實現了對中共話語體系的瓦解和顛覆,在實際的政治形態上,網民也打破了中共嚴防死守的政治禁忌。《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所規定的幾種公民政治權利,在大陸的網路都得到不同程度的實現:
一、言論自由:雖然每個網站有自我過濾和自我監控的功能,但是由於網路上的發言機會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網民們還是能找到突破口發表自己的政治見解。即使國內的網站發不了,還可以繞過網路封鎖,直接登陸海外網站進行發言。一旦網路上出現精闢獨到的文章,就會通過各種渠道迅速複製,轉化成具有影響力的公共話語。
二、新聞自由:其中最主要的表現是從 SARS、孫志剛案等一系列事件後,網路資訊傳播能力得到極大程度的發揮,並且對部分商業化的大陸媒體形成巨大的競爭壓力。在 SARS 事件之前,網路跟著傳統媒體跑,SARS 事件之後,就出現了傳統媒體跟著網路跑這一明顯的轉向。一旦傳統媒體沒有跟上網路資訊,就有可能遺漏重大的新聞話題。這種局面的直接後果是,傳統媒體的編輯記者們不斷地衝鋒陷陣,衝撞大陸新聞管制的底線。
三、集會自由:大陸的新聞網站為了提高點擊率,每條重大新聞的後面都允許跟貼。因此,每一個重大新聞事件的出現,網路民意就會迅速聚集,跟貼洋洋灑灑千萬條。這種民意的聚集和呼籲,甚至能夠改變中共高層的政治策略,推動某些公共政策的重新審視和擬定。如遼寧省的劉湧案、黑龍江省的寶馬案,都引髮網路上潮水般的聲音,敦促當局檢討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由於強大民意的推動,這些地方性事件就會迅速演變成一起全國性事件,地方官員想將其控制在小范圍內解決的如意算盤就會落空。網路民意推動地方官員主動改變事件的處理方式,或引起中央高層介入的個案已經屢見不鮮。
四、 結社自由:論壇是網路社會中最常見的一種交流方式,通常是志趣相投的網友通過註冊獲得身份認同後,進入論壇就某類問題進行發言、討論。每個論壇實際上就是一個規模不等的網路社團,他們有自己的活動規則和目標。由於網路的虛擬性,在網路上成立社團組織的成本極其低廉,甚至在聊天軟體上就可以集結成一個社團組織。從這個角度來講,中共要想成功地監控每個個體的活動幾乎沒有可能。
五、示威自由:在 2001 年興起的網路籤名運動,實際上就是一種示威和抗議。儘管有人嘲諷,「簽名運動實際上就是一群無力行動的知識份子的意淫」。無論如何,在紅色政權的鐵血政策統治了半個世紀之後,開始有獨立知識份子就某些公共事件獨立發聲,非常難能可貴,這本身就是一種行動,將為大陸知識份子進一步走出網路走出書齋凝聚信心和道義力量。
民意從網路走上街頭
王光澤指出,如果說去年的寶馬案、孫志剛案、劉湧案以及 SARS 事件,網路民意還侷限在網路上鼓動和示威的話,那麼今年一系列的事件表明,網路上多年積蓄的民意正在走進實際生活之中,甚至走上街頭,醞釀出規模浩大的民間維權運動,其中最為典型的就是重慶萬州事件。
萬州事件本來起因是一顆微小的火星:兩名萬州市民在發生糾紛和互相毆打的過程中,一個自稱是公務人員,引爆了圍觀群眾對官員仇恨的導火線。這一事件迅速在網路上流傳,甚至被演繹為具有煽動性的「局長」毆打「小民」的政治謠言,引發萬州近五萬名市民上街遊行,並和鎮暴警察發生激烈的肢體衝突。另外,安徽蚌埠退休工人的遊行示威事件、河南鄭州和開封的回漢民族衝突事件,都顯現出大陸的公民維權運動正在從網路走上街頭。
重慶萬州事件充分說明,大陸民眾的積怨在釋放,民眾的權利意識在覺醒,以及中共的底線在後退,控制能力也在降低。可以判斷,如果胡溫體制繼續保持這樣寬鬆的政治局面,未來數年街頭運動將會如燎原之火,遍地開花。街頭鬥爭有可能會在網路民意的配合下,成為民間抗爭的主流方式。
王光澤引述大陸異議學者劉曉波所言:「大陸改革的深層動力來自民間而非來自高層。網際網路的興起和普及,將有可能更加強化這一說法。」如果說 20 多年以來的政治改革是由中共內部主導為主,那麼在網際網路興起的十年之後,大陸的政改路徑很可能轉變為民間推動為主、官方被動變革的模式。
他舉例,在臺灣政治轉型後期,尤其是在七○年代中期臺灣的「中壢事件」之後,臺灣的政治轉型迅速轉變為民間主導的局面。大陸的政治變革一旦轉變為民間主導,變革的進程和速度將不會以中共主要領導人的意志為轉移,政治大變革的拐點有可能被重新評定。但是,大陸的政治變革模式不會照抄臺灣模式,反而會展現出網際網路時代中國大陸獨特的變革模式。如果說臺灣政治轉型的路徑是:開放選舉--突破黨禁--突破報禁;他認為大陸的政治變革路徑可能恰恰相反:突破報禁--突破黨禁--開放選舉。
他樂觀地表示,網路的自由化將會促進中國大陸的自由化,網路中國的未來就是一個民主中國。
瞞天過海壓制輿論自由
現任加拿大維克多利亞大學講座教授的吳國光,曾任中共人民日報主任記者,對中共如何控制輿論陣地的情況知之甚詳。他在會上根據中共對媒體的政策及官員的講話,結合實例分析北京當局如吻擅羆憂靠刂潑教宓那榭觥?
他指出,雖然北京當局目前不再說「社會主義就是好」了,但大陸媒體仍嚴格遵循「江澤民的新聞思想」,即「媒體是黨的喉舌」。所有的大陸媒體都必須具備「黨性」,在與黨中央保持一致的基礎上,允許其「核心媒體」以下的「子子孫孫」有一定自由,而這一自由恰恰又可被中共再利用來包裝宣傳,給大陸人民及海外觀察家以為「中國有新聞自由」的假象,吸引讀者並創造收入「養活」黨報。
吳國光認為,中共不僅仍然牢牢把握著媒體,而且通過某些措施瞞天過海,使得生活在虛幻中的大陸人民對自己看到的東西堅信不疑。
大陸獨立作家、《議報論壇》主持人任不寐,講述網路發展使得大陸民眾能夠瞭解中共不願人民知道的訊息和事實真相,而政府卻千方百計採取多種措施控制網路。歸納約有十類:網路立法、網路警察、網民迫害、國內網站管制、海外網站封鎖、限制網吧、過濾詞制度、監視電子通信、設立舉報網站、官方網站的輿論導向和網站自律等。
任不寐本人主持的《不寐論壇》,在三年多時間裏,被大陸當局強迫封閉 53 次,最多時一日被封好幾次。但他不妥協,每次被封后,立即重新開張。他說,「不寐之夜」的經歷可以作為大陸民間網路發展的例證,在當局一再封殺下,如今大陸堅持在道德底線抗議的網站基本上蕩然無存,一些網站被迫作出妥協以求生存,真正獨立的網站寥寥無幾。
網上世界眾聲喧嘩
應邀與會的北京《口述歷史》主編丁東,在會上發表《我對海外中文網站的觀感》,回顧了網路興起對大陸媒體的衝擊,並詳述網路對大陸民眾打破中共新聞封鎖、獲取外界正確資訊的巨大功能。
他說,自毛澤東建政以來,大陸一直實行嚴格的輿論管制。新聞、出版、廣播、影視,都由執政黨掌控,一般公眾實際上喪失了對公共事務的知情權和發言權。對外界事務的不知情,和表達意見的不自由,維繫了幾億人對毛澤東的愚忠,這種格局,成為極權統治的精神基礎。
丁東指出,在五○年代到七○年代,也有一些外來因素對這種格局形成挑戰,如收聽外國電臺。在毛澤東時代,收聽「敵臺」是一項足以讓人入獄的罪名。直到改革開放以後,中美兩國修好,北京當局對自己也有了一定自信,一度不再干擾美國之音和臺灣中國廣播電臺。但在 1989 年「六四」事件後,又回到封閉狀態。官方對他們認定的「敵臺」,仍然採用技術干擾。與此同時,官方一直對入境印刷品實行檢查,控制海外出版物的流入。這些耗費納稅人巨資的行為,都是在維護國家安全的名義下進行。
據 1997 年 10 月第一次調查,當時大陸僅有網民 6 萬人。到了二千年世紀之交,大陸網民數量迅速突破百萬和千萬兩個數量大關。有人對網路降臨曾抱樂觀態度,認為從此將打破大陸統一輿論的格局。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大陸官方還是找到既利用網路發展自身經濟、軍事和科學技術,增強國力,又防止網路思想言論在大陸自由傳播、瓦解專制統治的對策。他們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打造防火牆,屏閉和過濾官方不想讓公眾瞭解的信息,使得大陸網民只能按照當局的意願進入網路。
丁東指出,網路對大陸網民來說,成為一個按權力的好惡過濾的殘缺世界。一些網民,出國求學或探親、旅遊,突然發現網上的中文天地,原來是眾聲喧嘩的世界。可是,一旦回國,喜歡的網站打不開了,才感到十分無奈。
海外中文網站對中國大陸發生影響,始自九○年代中後期。那時大陸網民人數雖然很少,但已經注意到海外網站有不同的聲音,當時由大陸留學生創辦的電子刊物《隧道》、《華夏文摘》,即已引起少數大陸網民的關注,下載後在朋友的圈子中傳播。
到了九○年代末,大陸網民數量急遽上升,海外中文網站也越辦越多。從海外網站上閱讀不同於官方宣傳的聲音,瞭解官方有意封鎖的信息,成為許多網民的樂趣所在。官方也開始研究信息屏閉和過濾的技術。其間,一度關閉搜索引擎 Google,引起軒然大波。
後來,Google 以自律的方式和大陸官方達成默契。現在,一般的網民已經不能採用常規渠道登陸那些時政性的海外網站。只有少數網民還能通過電子郵件,直接訂閱某些海外電子雜誌。還有少數網民,使用無界瀏覽等軟體,穿越官方設置的防火牆。
今天的新聞明天的歷史
丁東指出,官方對不喜歡的網站採用技術屏閉,相當程度上達到維持輿論壟斷的目的。儘管如此,海外中文網站,仍然不失為大陸網民獲取資訊、發表意見的重要渠道,對大陸的政界、知識界和公眾產生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主要表現為如下方面:
一、向大陸及時傳播了重要的海外資訊。例如,香港兩次「七一」50 萬人大遊行,由於示威對象是中央政府,大陸官方媒體當然不會報導。海外中文網站的報導,使大陸民眾瞭解事件真相。另外,九一一事件、伊拉克戰爭、南斯拉夫使館被炸和南海撞機事件等重大國際衝突,海外網站提供了與大陸官方口徑不同的聲音,有助大陸民眾從不同角度理解這些事件的真相和意義。
二、大陸新聞出口轉內銷。大陸一些敏感的新聞事件,如《南方都市報》程益中、喻華峰被捕、起訴及庭審過程,喻華峰被判、改判以及程益中獲釋,都是大陸新聞界、知識界和公眾極為關注的。其幕後原因是由於《南方都市報》報導 SARS 真相和孫志剛事件,遭到地方權貴的打擊報復,其性質與 1936 年的七君子事件類似。而這麼重要的事件,官方媒體只能按既定口徑發布簡短消息。真正能夠讓民眾瞭解全部真相,只能通過海外網站發布後,再向大陸傳播。
三、提供了文人論政的平臺。中國在 20 世紀,曾經有過文人論政的傳統。《大公報》在三、四十年代,以「不黨、不賣、不私、不盲」為宗旨,成為知識份子論政的公開平臺。其他一些民間報刊,也發揮過這種功能。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後,民間報刊消失,文人論政的傳統被迫中斷。網路的出現,使大陸一批知識份子看到了復興這一傳統的可能性。而大陸本身的網站,處在嚴格的監控之下,論政不能暢所欲言,海外中文網站為大陸有志論政者提供了發言的空間,由此而催生了一批有影響的時事政治評論員。同時給一些政治上被打壓和冷凍的知識份子提供了發言機會和以文謀生的可能,使他們得以保持思想活力,並使他們的言論有可能以出口轉內銷的方式與大陸讀者見面。然而,大陸知識份子在海外網站發言仍有風險,杜導斌案就是最典型的一例。
四、促進了大陸公民的維權活動。利用網際網路表達意見,已經成為大陸公民維權活動的重要渠道。但有些敏感個案,大陸網站無能為力,海外中文網站就替代了這種功能。以蔣彥永事件為例,今年 6 月 1日蔣彥永因呼籲「為六四正名」被官方軟禁,到 7 月 19 日釋放回家,再到 9 月 1 日恢復自由,全部過程海外中文網站都及時報導,聲援蔣彥永的聲音此起彼伏,官方面對巨大的國際輿論壓力,被迫妥協。
近三、四年來,大陸官方對國內網站的監控日趨嚴密。從四年前「思想的境界」被迫停辦以來,關閉思想文化網站在大陸已成家常便飯。2004 年 9 月,影響廣泛的北京大學「一塌糊塗」網站被關閉。法學院教授賀衛方為此向北大校長許智宏發出公開信,實際上表達了無數網民維權的心聲。在這種博弈過程中,海外中文網站的參與起到了重要的呼應作用,使大陸民間的維權之聲,不至於因大陸網站被關閉而中斷。
五、拓展了中文學術空間。自 20 世紀七○年代末以來,大陸人文社會領域的學術空間比之毛澤東時代,有了很大開放。二十多年來,大陸學界也產生了一大批有質量的學術成果。然而,在牽涉到官方意識型態核心部分的學術領域,仍然存在禁錮。例如對中共歷史的研究,就有嚴格的控制,檔案不開放,與官方結論不一致的觀點難以發表,公開出版的充斥著謊言和粉飾。
例如對文革的研究,本來是一個既有學術價值,也可能產生大量研究成果的領域。歷史當事人還在,可以搶救許多寶貴的第一手史料。但大陸官方對文革研究嚴加控制,尤其是 1996 年文革三十週年,對有關文革出版物的限制更加到了蠻橫無理的地步,使得許多有志研究文革的學者,因找不到發言和交流的機會而卻步,人為地萎縮了這一學術研究領域。海外的中文網站,如「文革博物館」等,已經成為研究文革最集中的中文平臺。
丁東指出,目前海外的中文網站和大陸的網站實際上存在著一種互動關係。全球中文讀者最大的群落在大陸,而大陸目前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實行新聞管制的國家。從整個人類文明的大趨勢看,大陸言禁的全面突破是遲早的事。在這個歷史過程中,大陸網站處在從內部突破言論禁區的前沿。大陸印刷媒體在網路傳媒的壓力下,維持言禁已經捉襟見肘,而海外網站更是外部的挑戰和參照。如果大陸能夠實現言論自由,對於整個人類文明格局的改善,將有極大的意義。
他表示,今天的新聞將成為明天的歷史,學術和思想可以潛移默化地作用於世道人心。如果能夠留下中國後極權時代的信史,將功德無量。
世界日報
記者/曾慧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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