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的貴嶼鎮和鄰近的鄉鎮一樣,有著迷人的田園風光。年紀較大的貴嶼人滿懷感情地回憶說:「穿過鄉間的練江支流清澈見底,兩岸的樹木蒼翠欲滴。」但此境不再。
「為了賺錢大家也只能做了」
民工弱勢社群存在多時,但中國政府一直都沒有重視他們的權益。曾做過拆解工人的趙斌(三十六歲,四川巴縣人),現在從事三輪電單車載客。他說,知道一些人因搞拆解這一行的生病或死亡的事情,但「誰也不會想去找老闆要求賠償。」
談到未來,趙斌說也不知道自己會呆多久,但在家鄉也賺不了什麼錢,只要在貴嶼能像現在這樣賺點錢,他會繼續開他的三輪車,在貴嶼黑色的小池塘或小溪旁和渾濁的空氣裡載客。
「我們又不在這裡過一輩子」
「這裡(貴嶼)的污染當然是有……但是我們又不在這裡過一輩子。」來自四川巴中達縣的秦先生的這番話反映民工們對貴嶼這片土地沒有感情和歸屬感的心聲,也可能因此他們對廢舊電器為當地帶來的嚴重污染無動於衷。
二十六、七歲的秦先生做的工作是從各種廢舊電器、電線上把銅拆下來並包裝好,他的太太負責把各種廢塑膠從各種原料中拆出來,然後拿到粉碎機中去粉碎成小碎片。
高中畢業的秦先生認為他們小兩口的工作對身體「害處不大」,但他卻忽視由於廢舊電器多數和垃圾混在一起,在拆解前都沒有經過消毒,對工人的健康有很大的潛在威脅。更重要的是,有些電器,比如大型變壓器,拆解過程中會散發出多種有害氣體。另外,那些粉碎機在沒有任何隔音措施下轟鳴,影響聽覺,所產生的粉塵一直瀰漫到室外,污染空氣,損害人體呼吸系統。
由於前幾年農村一個人一年要交五百多元人民幣稅費(現下調為五十多元),因此很多農民種田賺不夠錢撫養孩子,才到貴嶼充當拆解工人。冒著生命危險,他們每人每個月大約只拿到五百元工資,一年省吃儉用或可省下七千多元寄回老家去。
更悲慘與更危險工作群體
在貴嶼還有一些生活和工作環境更糟糕的外地民工。曾到貴嶼考察廢物污染情況的「綠色和平」有毒廢物項目主任賴芸說,一些找不到拆解工作的外地民工,被迫從事檢拾垃圾變賣的髒活,如從墨黑的污染河道裡撈起垃圾去賣。
貴嶼的水受到嚴重污染,礙於沒有錢支付每月幾十元的買水費,這些貧窮的民工別無選擇地飲用被污染的水。賴芸曾經過一間焚燒垃圾冒著黑煙的屋子,發現裡面有人在檢啤酒瓶、廢鐵等垃圾,原來是一位民工和他懷孕的太太,為了掙每月二、三百元的錢,無奈地以自己和孩子的生命作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