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最近一直關注非典問題,並一直注意收集相關的數據。目前,到12日為止,國際上非典發病地區排行榜上,中國「榮」居榜首,按照政府公布的數字為1336人,死亡人數是60個。其次是香港,共有1150名病患,死亡40人。新加坡第三,患病人數達到151人,12人病死。加拿大、美國分列第四第五。而泰國、馬來西亞卻是榜上無名。
縱觀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這三個國家,能夠稱的上疫區的,可能只有排在第三位的新加坡勉強夠數,泰國、馬來西亞的疫情,並不明顯。我手頭關於這兩個國家最新的消息是4月7日的數據,馬來西亞1人感染,1人死亡。泰國7人感染,2人死亡。照推算,即便是上述兩個國家的政府均隱瞞了疫情,並疫情大規模爆發,7天來感染總人數相信也不會超過100人,遠低於加拿大和美國。
我不知道我國政府是以什麼樣的標準來界定「疫區」這個概念的,相比新馬泰,香港是絕對不安全的疫區,但是,在國內新聞中,從來沒有過告誡中國大陸居民要謹慎前往,而偏偏是馬來西亞,誠然讓人匪夷所思。
其實,並非是我弱智,而弱智的是新聞炮製者,他們以為自己造假手段多麼高明,能夠愚弄百姓。事實上,面對謊言,特別是和自己生命息息相關的謊言,老百姓從來是不會輕易上當受騙的。前幾天廣東的一名「醫學專家」竟然聲稱帶口罩有損健康,這種「蒙傻子」的新聞一經傳播,立刻招來街頭巷尾的一片唾罵,誰都知道,口罩發明的歷史,再怎麼短也比這位所謂「專家」的生命長。
面對這樣的新聞,大多數人僅僅是苦苦的一笑了之,全當個笑話聽聽,這樣的假新聞多了,連真新聞都被老百姓當做耳旁風,各種各樣的謠傳隨風而走,各種民間的秘方、偏方不管有沒有用,全被當做寶貝,而真正的由官方醫學部門宣傳的防治措施,則沒有人當真(人們已經懶得在這中間選擇真偽),給非典的防治工作帶來極大的麻煩。
在我家附近的一個佛教用品商店,近幾日來買檀香的人越來越多,有很多甚至從石景山長途驅車來到這裡,因為大家聽說在室內點檀香能預防非典。同時,很多消息也從這裡傳播開去,據稱僅首鋼便一徑有200多人感染,20多人死亡。三里屯一個小學校近半的學生感染非典,很多死亡。
在什剎海後海的酒吧街和雍和宮,前往購買西藏酥油茶的人蜂擁而至,說酥油茶能治療非典。紅景天製品也開始熱銷,稱紅景天能增強對非典的抵抗力。
在北京香山的蜂蜜專賣店(香山是北京蜂蜜產區和較大的集散地),一瓶濃縮型蜂膠液已經被炒到600元,購買者仍舊絡繹不絕,因為蜂膠被證明有獨特的抑制細菌生長功能,便推測有控制非典的功效。
等等這些流傳的偏方,也許有用,也許沒用,但幾乎都成了目前北京人重要的蒐集對象。這種恐慌完全應該歸罪於政府連日來的謊言,導致老百姓對政府的宣傳喪失了信心,這個時候想在控制疫情上爭取人民的合作,恐怕就要勢比登天。
自瞭解到一些關於非典的確切消息以來,我已經寫了三篇文章,志在質疑政府宣傳中的謊言,目的只有一個,希望政府同全國人民一道,認真對待這個疾病,共同想辦法將這個疫病控制住,避免大規模爆發的可能,從而影響中國的政治、經濟和當前社會的穩定。但這種良好的願望,需要來自政府的坦誠和透明,否則,再良好的初衷,也無法阻止災難性的後果的發生。在此,我非常想推心置腹的告誡中國政府,要想得到人們真誠的尊重與合作,首先要做到最基本的誠實--至少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只有獲得全民的信任,才能團結所有力量共同走到正確的防治道路上來,才有可能真正防治非典,對症災難。否則,單靠政府的僥倖,最終只會得到眾叛親離,無法收拾的結局。
2003年4月23日於水寒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