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喜歡「死不了」
朱令曾經非常幸運,漂亮、聰明、多才多藝,她還令人羨慕地成為清華大學化工系的學生。然而5年多以前一次莫名其妙的中毒,使她的命運從此改變。 那是1995年的4月,正在清華大學化工系三年級讀書的朱令出現了奇怪的中毒症狀:秀髮脫落、面肌癱瘓、發音含混、四肢無力,被送往醫院,醫院對此束手無策。此時,朱令高中時的同學、北京大學力學系92級學生貝志誠和幾個同學將朱令的病症翻譯成英文,通過因特網向世界發信。他們收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回信1500多封,其中不少回信認為她是「鉈」中毒,後經專家診斷證實。確診並沒有使她的病情立即好轉:昔日相貌秀美、聰慧可人的女孩成了植物人。
朱令的家庭是個命運多舛的家庭。她曾有過一個與她一樣聰明美麗、考上北大的姐姐,但是在一次旅遊中意外失足墜崖。母親說,當時看著已經沒有了意識的朱令,她只有一個想法:「我已失去了一個女兒,不能再失去這惟一的一個了。」 雖然朱令攝入的「鉈」的含量足以奪人性命,但是這個女孩卻頑強地活了下來。 朱令最喜歡「死不了」花,因為樸實無華的小花象徵著頑強的生命力。 在方莊小區的家裡,記者見到了這個喜歡「死不了」的姑娘。
她頑強地抗爭著
一進門,就看見坐在輪椅上的朱令正合著保姆的口令做手部鍛練,那雙曾經在鋼琴和古琴上彈奏出美妙音樂的雙手正微顫著努力做抓、握等練習。突然,只見朱令不安地轉動起頭來,嘴裡不知哼著什麼。「她想站起來!」朱令的母親告訴記者。由於朱令的雙腿伸不直,母親和保姆費力地將朱令抬到健身器上。朱令雙手按住扶手靜靜地站著,母親在前面看著,保姆站在朱令身後緊緊抱著她。「她一咳嗽就有可能摔倒。」就這樣,三個人一站就是一小時。母親說,這樣做可以鍛練她腰部和腿部的肌肉。母親說,兩年前,朱令像這樣站立還需要夾板。
錄音機裡播放的是朱令最喜歡的古箏曲。朱令歪著頭認真地聆聽,臉上露出了笑容。母親說,朱令當年是清華藝術團民樂隊的主力,中毒前幾個月,還曾在北京音樂廳彈奏《廣陵散》。朱令心情不好時會吵著要鋼琴,只要音樂聲響起,煩躁的心緒就會平靜下來。她盼著將來有一天還能重返校園。
她要站起來,她要上學
朱令現在的智商有時就像幾歲的孩子,對過去不幸的一幕她也似乎沒有留下什麼痛苦的記憶,但她對上學仍是唸唸不忘。母親說,朱令經常痴痴地望著她,含糊不清地說著:「我要站起來,我要上學!」 採訪中,在國家地震局工作的父親回家了,他逕直走到女兒身邊,當起了教練。「手伸直,身體往左轉、右轉,好極了!」聽到父親的誇獎,朱令又露出了笑容。而後,在父親的指導下,朱令又坐回輪椅,雙手舉了幾十次槓鈴。每一次上舉,朱令的臉都憋得通紅。父親告訴記者,朱令每天要這樣鍛練三四次,每次都是在父母的要求下才停下來。 生病前的朱令是個性格開朗、活潑可愛的女孩。殘酷的命運似乎還未淹沒她調皮的天性。朱令愛聽音樂和相聲,喜歡聽保姆唱流行歌曲,有時高興了自己也哼唱一段。「朱令喜歡和我開玩笑,她還給我起了好幾個怪名字呢。」保姆周文梅笑著說。
當年「鉈」這種稀有元素究竟如何進入朱令的體內,至今依然是個謎。也許時間淡化了苦難,母親朱明新的臉上有一種出人意料的平靜。母親說,朱令的床頭一邊是氧氣瓶,另一邊是吸痰器。朱令躺下時必須吸氧,一星期要用掉一整瓶。為給女兒治病,這個家庭早已捉襟見肘了,但最苦惱的還是怎樣才能找到更適合女兒的治療方式。如今,朱明新全部的希望是讓女兒能早一天從輪椅上站立起來,哪怕這一天遙不可及。
朱令一家還在尋求為朱令後半生的醫療費的解決辦法,朱明新說:「我們面對何止醫院一個強權,到現在,給朱令投毒的犯罪嫌疑人仍舊逍遙法外,聽說已經出國留學了。她是當時清華惟一有機會接觸到鉈的學生,又是朱令的同宿舍同學,但是因為她的家庭有相當背景,學校派出所在扣留她一年的出國護照後,被迫又發還給她。」
朱明新又說:「我們都是知書達理的知識份子,我們也都很清楚換了一家醫院,可能還沒有協和有能力搶救孩子的生命,至少它在醫療設備和技術上是一流的,但是因為協和的傲慢和自視甚高,才導致了這一惡性的後果,權威的觀念是可怕的,它有時候不僅延誤病人,還會損害它自己的聲譽,如果協和能夠謙遜一些,能夠集納多方意見,我想我們家這樣的悲劇可能就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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